她咬牙含淚問道:“爹爹親手畫的皇宮布防圖是我給你的,為何在細作身上?這件事是你做的對不對?”

聲音極輕,隻有兩人能聽到,葉楚顏怕高聲會驚斷了心中的那根弦。

裴修衍抿唇不語,等同於默認。

心裏那根弦驟然斷裂,抽打在五髒六腑上,讓葉楚顏萬念俱灰。

她頃刻間反應過來,目眥欲裂,恨意滔天。

“裴修衍,我殺了你!”

話一落音,拳若閃電,直衝裴修衍的心口而去。

葉楚顏肋骨在策馬狂奔中早已斷裂,此時急火攻心,體力透支,交手很快落了下風。

旁邊官兵圍上去,準備用長戟斬殺了葉楚顏。

裴修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即將刺向葉楚顏背後的長戟,對著持長戟的官兵怒斥道:“不準動手。”

他轉身毫不猶豫的卸掉了葉楚顏的兩條胳膊。

葉楚顏見胳膊被卸,隨即用頭撞向裴修衍。

裴修衍一把將葉楚顏摟在懷裏,卸掉了她的下巴。

而後對著圍攻官兵道:“本王王妃今日情緒有點激動,才對本王動了手。”

刑部尚書高喊的劫法場,被裴修衍一句話說成了夫妻吵架。

一群官兵和百姓目瞪口呆。

之坊間都說葉家嫡女嫁入清王府後,行事穩重,溫良恭謙,今日一見,居然狀若瘋婦。

清王當真是君子典範,此時沒休妻不說,還在刑場上護住了葉楚顏。

葉晉見狀,對著裴修衍祈求道:“清王,可否允許我和阿顏說兩句話?”

裴修衍微微思索片刻,點點頭,將葉楚顏推到了葉晉的麵前。

葉楚顏此時下巴被卸,不能言語。

她從未見過葉晉求過誰,現在看到葉晉為了自己,低三下四求裴修衍,難受不已。

她跪在葉晉麵前,拚命眨眼想看清葉晉的樣子,但是眼淚淹沒了視線,眼前人越來越模糊,她想喊一聲爹爹,想說一聲對不起。

她為了討好裴修衍要走了爹爹親手畫的皇宮布防圖,沒想到成了葉家通敵的罪證。

“阿顏,別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要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更不要自責。”葉晉柔聲安慰。

葉楚顏瘋狂搖頭,想說: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葉家,我才是最應該被淩遲的那個。

葉晉似乎讀懂了葉楚顏眼中的想法。

他微微搖頭。

“太後把持朝政多年,聖上早已對葉家恨之入骨,隻是太後在世的時候,他忍著沒動。”

“如今就算沒有皇宮布防圖,聖上想讓葉家死,也有其他的辦法。”

“你千萬不要怪裴修衍,他是臣,所做一切皆是逼不得已。答應我,好好活著。”

葉晉的聲音不急不躁,從容不迫,像是叮囑天冷加衣一般淡定。

葉晉從小對葉楚顏管教嚴格,葉楚顏一直在想,為何爹爹對門生學子說話都很溫和,唯獨對自己兄妹三人嚴苛無比,她從小一直希望爹爹能軟言和自己說話。

誰曾想,今日夢想實現,竟是字字帶血。

雪越下越大,葉晉被冷風吹的劇烈咳嗽了起來。

連續咳嗽幾聲後,他微微清了清嗓子。

“阿顏,爹爹一身清白,就算死後也不會下地獄受苦,你不必為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