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哢擦,哢擦。
我在局促地吃蘇打餅幹。坐姿有些僵硬。
空氣裏氣氛尷尬而微妙。總感覺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兩個人雖然都在做自己的事,但好像目光總是投在我的背後,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並為此牽動心神。
……我好像什麼幼稚園裏,一下課就會被孩子們圍住觀察的,園裏飼養的小白兔那樣。就連吃胡蘿卜都會被仔仔細細觀察,驚歎連連,眼神放光。嘰嘰咕咕捂著嘴壓著聲音相互讚歎。
好可愛!它會自己吃胡蘿卜耶!!
——我現在的感覺就是這樣。
在被用奇怪的溺愛目光注視著。就連會自己吃餅幹和喝熱巧克力都是了不起的,值得讚美的可愛行為。
惠從中學開始就比同齡人高一大截,冷著臉不說話的樣子蠻嚇人的。穿上衣服不明顯,但的確有著養眼的肌肉,也接過不少時尚雜誌的邀約。至於身為運動員的虎杖悠仁就更不用提了。無論是哪一個,我都隻能勉強到對方胸口的位置。以至於在較為懸殊的體型差的對比下,的確有某種被盯住的背後發毛的詭異感。
不要再看我吃餅幹啦!!
好尷尬,墨菲定律,越是緊張越容易出錯。剛想著自己在被看著不能出糗,咬下來的細碎餅幹屑就沒有接住,落了幾顆在衣襟上。
都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吃東西還這樣粗心。
我臉上溫度有些高,連忙把餅幹幾口吃掉,餅幹屑撿幹淨,終於受不了這種誰也不說話的詭異氣氛,站了起來。
伏黑惠看過來:“怎麼了?”
虎杖悠仁直接幾步邁到沙發前——哇動作好快,好厲害:“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你嗎?”
兩個人一齊出聲了。
果然都在偷偷看我吧!!
雖然裝作在做自己的事,但根本就隻是盯著我看的借口吧!
“呃……”我說,揚了揚手上的杯子,“喝完了,我去洗一下杯子。”
虎杖悠仁高興地說:“那我來幫你。”
咦,隻是洗一個杯子,為什麼還需要人幫忙?
但我因為從小養成的個性緣故,很難拒絕別人的請求,尤其是好意的請求,這會讓我懷疑自己是否傷害了他人,並且責怪自己。而且我並不討厭一邊洗一邊和虎杖悠仁聊天,說些未來的規劃和平時的愛好。比起一起長大的惠,我對悠仁的確談不上十分了解,但充滿好奇心和好感,想要更多地去察知他是怎樣一個人。於是也彎起眼睛,笑著點了下頭。
“好呀。”
“我也去。”伏黑惠終於放下那本看了快六天的劇本——他今天還沒發現這部劇已經殺青了嗎?
“惠也……?”
“虎杖可以幫你,我就不行嗎?”他平靜地說。幽藍色的眼睛宛如靜海。
“不是這樣啦,”我說,不好意思地撓了下臉頰,“隻有一個杯子,卻要三個人洗什麼的……”
“還是說你隻需要一個人幫你?”他繼續問。
“誒、惠?”我不知所措。
“你要選哪一個?”他說。幽藍色的眼睛緊緊盯著我。聲音宛如繃緊的弦,在崩斷邊緣。
嘴上問的是“要選哪一個陪你去洗杯子”,眼神可不是那麼說的,像是在直接問“你要在我們倆中選哪一個”。
——你更喜歡誰?
是錯覺嗎……?惠變得主動起來了?不,我在心裏搖了搖頭,不是這樣——更像是我以為是黑貓幼崽的小貓咪,養大了才在某天忽然發現,不是黑貓,是黑豹。
雖然都是貓科動物,也都是黑色,長相相似到幼崽狀態時辨別不清。但後者可是不折不扣的純肉食動物,食物鏈頂端的捕食者。
不是可以露出肉球隨便揉的,被飼養的寵物。
——禪院甚爾。
我想到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