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璿璣埋在白滄的胸前,眼淚流了出來,“我差點就死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
白滄說這話時,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個度,往日裏他說話不是冰冷的沒什麼溫度,就是冷嘲熱諷的,這一次公儀璿璣竟然從中聽出了溫柔。
她的淚落得更凶了,心裏越發覺得委屈,哽咽著說,“齊星輝他吃了冥陰丹我打不過他。”
扶雁羽站在原地,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擺了,就算他再遲鈍,也知道此時不是待在這裏的時候。
“那個我”扶雁羽抬起手指,“我去給璿璣摘佛手蘭,顧大善人說那個能修補璿璣的筋脈。”
公儀璿璣從白滄胸前抬起兩隻紅通通的兔子眼,“你也受傷了,等養好了傷再去吧,我除了使不出靈力,也沒什麼別的事。”
扶雁羽略一思索,“好。”
“不哭了?”白滄將她放開,給了她一瓶藥,“先把這個吃了。”
公儀璿璣打開來看了看,“上好的元氣丹,哪來的?”
白滄麵無表情的吐出兩字,“搶的。”
“胡說!”公儀璿璣擦了擦眼睛,然後將藥吃了。
“說說吧,怎麼回事?”
公儀璿璣將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我們就來桐城等你了,我覺得那個顧大善人怪怪的,但扶雁羽聽說他的名聲很好,是鎮上有名的大好人。”
對於扶雁羽識人這方麵,白滄很是不屑,“他初次離家,能知道什麼?”
公儀璿璣眨了兩下眼,在心裏說道,我也是初次離家,還不是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白滄走到窗邊,看向下方的街道,“這個鎮子有古怪。”
公儀璿璣以為他是看到了什麼,鞋都沒穿,就下了床往窗邊走去。
奈何身體不濟,腳下一絆,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白滄一手撈住她,剛想諷她幾句,卻看到了公儀璿璣的眼睛,於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明明是一雙明媚大眼,每次看人的時候卻帶著無辜的懵懂,就像是天真的小鹿在森林裏迷了路,不見她害怕,隻帶著幾分茫然與稚趣。
她剛剛才哭過,那雙眼睛便跟水洗了一樣,比世上的任何一種寶石還要美。
看得人很想牢牢的把這雙眼睛鎖著身邊,讓她隻能看著自己。
公儀璿璣見白滄眼都不錯的看著自己,摸了摸臉,“你在看什麼?我臉上是有什麼嗎?”
白滄移開眼,“沒有。”
公儀璿璣沒有多想,她靠在他身邊,看向下方的街道,“你在看什麼?”
“桐城的這些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好像相處的非常和睦,隻要有外人來到這裏,他們就異常的熱情好客,你不覺得奇怪嗎?”
公儀璿璣沒有和凡人接觸過,“這說明桐城鎮富足太皮,小日子過得幸福,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白滄回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懂人性。”
公儀璿璣剛要辯駁,就聽白滄道,“每個人都是具備喜怒哀樂的,都有陰暗的一麵,這也是魔存在的原因,你看這裏的人,放眼望去,沒有爭吵,沒有嫉妒,沒有貪欲,有的,隻是一模一樣的微笑,你不覺得假嗎?”
經白滄這麼一說,公儀璿璣再看那些人時,便發現那些人臉上笑容的弧度都是一樣的,如果不是這些男女老少各有不同,她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一個人了。
公儀璿璣覺得背心涼颼颼的,“這地兒不能待,我們現在就走。”
白滄漫不經心的問道,“可這些都是活生生的凡人,你不管他們了嗎?”
“不管了。”公儀璿璣快步走到床前,將沙壺一把撈進乾坤袋裏和六蛋作伴,“我去叫扶雁羽。”
白滄沒有動,他換了個姿勢倚靠在窗前,微風吹過窗邊,淩亂的發絲遮住了他的神情。
公儀璿璣走到門前,又停住了,她攥緊雙拳,卻遲遲拉不開那扇房門。
輪回之力最近用的靈力太多,很久不曾開口了,但這件事,它必須要提醒公儀璿璣,“人間一切自有定數,這些事都不是我們該管的,璿璣,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想想仙界,想想戰神。”
公儀璿璣的腳卻怎麼也抬不起來,“這小鎮上這麼多的人,仙人的命就是命,凡人的就不是命了嗎?”
輪回之力答不上來。
公儀璿璣在門口站了半天,卻遲遲做不了決定,白滄輕歎一聲,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才發現她手心冰涼一片。
“閑著也無事,我便陪你在這桐城鎮住上幾日,等你的傷好了,我們再走,如何?”
公儀璿璣抬起眼,感動的望著他,聲調百轉千回,“衛滄~”
他低低的應她,“嗯?”
公儀璿璣認真的說,“我發現你不犯渾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
白滄冷笑,一字一句的說,“犯渾?可愛?”
這兩個詞用在天上地下唯一的魔尊身上合適嗎?
公儀璿璣見勢不妙,連忙腳底開溜,“我去和扶雁羽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