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不要,不要生我的氣……”她發出一聲細微的呢喃。
冷墨微微一怔,眸色漸漸清冷幽沉下來。
小叔,多麼熟悉卻又陌生的稱呼。
自她過了十八歲,漸漸變得任性和叛逆起來後,喊他作“小叔”的次數便愈來愈少,直到後來,便再也沒喊過。
這小東西,都燒成這樣了,莫非還在夢著他?
“誰都能不信我,小叔、小叔你不能不信……”她通紅著臉,吐露著含糊不清的零碎詞句,模樣讓人憐惜。
冷墨的眸光漸漸複雜了幾分,那冷硬的心,心也不由的漸漸軟化。
即便她現在已然不再是不諳世事的孩子,可在他眼裏,終究還當她是孩子。
緩緩闔上了雙眸,冷墨冗長的吸了一口寒氣,薄涼的唇緩緩啟合,逸出了一句安撫。
“我信。”
短短兩個字,卻像是擁有一股不可思議的魔力,安撫了許相思的不安。
她漸漸老實了下來,平靜的睡著。
望著她那天使般恬靜的小臉,冷墨的目光中有憐惜、有滿足,可也有糾結、以及恨,總之複雜至極。
她固然有錯,有大錯,他想恨,可那恨意卻在這安然的睡顏下,瞬間煙消雲散。
到底是他一手養大的,真想要恨她恨到骨子裏去,很難,而且更是對自身的刁難與折磨。
冷墨,這個在商場中殺伐果決,從不拖泥帶水的男人,此刻,心卻亂了。
清晨,第一抹晨曦出海平麵上升起。沙灘閃耀著金黃色的光,浪花和椰子樹相映成景。
篝火已經熄滅的差不多了,偶爾傳來細微的“劈啪”響聲,一旁,二人相擁而眠。
不多時,這份平靜便被打破。
幾艘衝鋒舟闖入了沙灘,搜救人員迅速上岸。
“找到了,他們就在這裏!!”
在一片嘈雜聲中,冷墨皺了皺眉頭,緩緩睜開睡眼,緩緩坐起身來。
昨晚,為了不讓篝火熄滅,他一直在添柴,沒有篝火,許相思便冷得受不了,他直到淩晨才睡下。
他大概是太累了,直到這麼多人圍了過來,才把他吵醒。
被這麼多人一吵,許相思也醒了。
興許是在篝火旁睡了一晚,又或許是男人一直從後麵抱著她,用身子給她取暖,出了不少汗,傷寒似乎也好了。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的坐起了身來,小臉上明顯恢複了些氣色,似乎沒有大礙了。
“天亮了嗎?”她含糊不清的問。
男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並沒有搭理。
他利落起身、穿衣,一串動作行雲流水。當那身黑色的西裝外套披在肩上時,氣勢又恢複了往常的幽冷深沉。
“真是謝天謝地,冷先生,還好你們沒事啊!”
季老先生率先上前,見這二人安好,明顯是鬆了一口氣。
想來,冷墨是何等地位,可若在他組織的活動上出了意外,那可夠他喝一壺的。
“季老先生費心了。”
“哪裏哪裏,你可把我嚇壞了。昨晚我們整整找了一宿,方圓幾海裏都搜了個遍,卻沒發現你們的蹤影。後來擴大了搜索範圍,才找到這裏來的!”
聽到季老先生的話,冷墨也並未感到驚訝。
想來也是當然的。
墜入大海後,他帶著許相思一直在海上漂泊,漂泊了許久,離墜海的地點自然拉開了很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