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別說些我不懂的。”顏從夢別開臉,一副聽不進去。
“中書令,正一品。”顏穆壓低嗓子,伸出一根手指,“那位子一直空著,不就是婁詔的囊中之物?中書令有另一個叫法,左相!”
顏從夢止住眼淚,這些她知道,所以她才掙,掙那一份高高在上,眾人矚目。
顏穆眼見顏從夢還是聽不進去,冷了臉色:“明說吧,到時候就是娶一個公主,那就是宮裏一句話,更不提別的豪門世家。”
“那有如何?”顏從夢咬牙,俏臉難看的扭曲著。
“最近,皇上交給他一件要事在辦,你莫要在這時湊上來。”顏穆冷笑一聲:“他已經不是在書院讀書的學生,你看清楚,他現在是當朝權臣!”
盡管是女兒,這話也說的毫不留情麵。
當下也不再多留,嗬斥兩聲,硬拉著顏從夢離開了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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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依依在心裏算了算,這條運河自己也走了幾趟了,每次都是和不同的人。
第一次和婁詔去魏州,第二次同徐玨回扶安,第三次藏得嚴實跟馮宏達逃命,這次是跟關語堂去京城。
和風徐徐,甲板上是夥計們爽朗的說話聲,時不時就會冒出兩句葷段子。
關語堂作勢抬腳踢了那夥計,倒是對人嘴裏那句“當家娘子”並不生氣。
馮依依也不在意,她知道關語堂的為人,也明白那些夥計不是惡意。
“小妹準備下,京城就是下一個渡頭。”關語堂走進船艙,將卷起的袖子放下。
在馮依依麵前,他總是很注意。性子爽直,就怕一個不注意,讓姑娘家難為情。
馮依依站在桌邊,提著水壺往往碗裏衝水:“大哥還要往北走,我在京城能有幾日時間?”
“我幫你算過,”關語堂坐上凳子接過水,對馮依依點頭道謝,“運河再往北沒有多長,會到?城的避暑山莊。我送這一趟,就是?城,等人把貨接了,就返程。”
關語堂放下瓷碗,手臂搭上桌沿:“且有三四日便夠,屆時我就去客棧尋你,咱一道回辛城。”
“三四日也夠了,”馮依依點頭,嘴角輕輕一笑,“還得多謝大哥,安排客棧。”
關語堂擺擺手:“又跟我客氣。你沒出過遠門兒,凡事小心,那客棧掌櫃與我相識,倒是會照顧些你。隻是……”
看著關語堂欲言又止,馮依依問:“大哥有話便直說。”
“終歸你是女子,要不等我回來京城,同你一道?”關語堂心中有隱憂,之前在南麵,打馮依依主意的人可不少。
京城更是,權勢富貴人家多如牛毛,萬一她被人盯上,真不像在辛城那般好解決。
馮依依感激關語堂,不想人為她擔心,笑道:“大哥放心,屆時我扮做鄉下來的婆子,我會小心。”
兩年來,是她之前從未見過的險惡,馮家倒下,讓她看清很多。她學會了謹慎,學會了遮掩。
聞言,關語堂沒再多說,濃眉稍緩:“左右我很快就回來。”
馮依依回到房裏,一旁木床上擺著一個小包袱。
坐在桌前,她照著鏡子,將一條粗麻布頭巾包在頭頂,遮住一頭漂亮黑發。
鏡中,那雙眼睛明亮清澈,麵皮白珍珠一樣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