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話何意?”馮依依皺眉,聲音清脆,“是想放棄,自己留在這裏,做什麼英雄?”
“小妹,我……”關語堂一時語塞,因為心中的確是這樣想。
本來,多年前,他該死在運河邊的,被馮宏達所救,多賺了許多年,心裏覺得不虧。
馮依依軟下口氣,看著黑暗中的男人:“我們一起回辛城,和爹團聚過端陽節。還有桃桃,她也是你的女兒,你忍心丟下她?”
“桃桃?”關語堂艱難動動身子,腦海裏是在辛城的時光。
跑船回家後,有人出門迎他,給他熱飯。還有他的女兒,桃桃。
“好,我們一起回辛城,回家照顧女兒。”關語堂黯淡眼中亮起光芒。
牢房走道拐角處,婁詔默默靜立,那邊的話一字不落的送進耳中。
他們要一起回家,一起過節,一起照顧女兒。她說絕不棄關語堂而去,花盡心思為人想辦法。
婁詔閉上眼睛,輕輕一歎。
原來,馮依依說的變了是真的,兩年,她心中的人已換做了關語堂嗎?
牢房中不能久留, 馮依依從關語堂口中知道一些那誣告女人的事情後,就同人道別。
臨走前叮囑幾遍,讓關語堂一定不要招認, 一旦招認便是必死無疑。
關語堂應下, 雖是滿身傷, 但到底有人關心記掛他, 心中升起堅韌。
走過陰冷幽長的過道,馮依依往地牢門口走去。這個時候沒人會在, 徐玨已經提前打點好。
剛踏出門口,馮依依就看見雨中站立一人,手中擎傘,身姿頎長。
“跟我走。”婁詔將傘擎到馮依依頭頂,自己肩膀露在雨裏。
馮依依看看四下,並未見徐玨的身影,不由生出擔憂:“大人怎會在這兒?”
“你想站在這裏跟我談, 我為何在這兒?”婁詔反問,“徐玨被人引開了。”
馮依依手緊了緊, 唇角一抿, 最終往婁詔傘下走了一步。
婁詔瞳孔微的一縮, 嗅到了淡淡的梅花香:“走吧,不會留你很久。”
說出一句安馮依依心的話,婁詔轉身示意地牢往左的一條路。
兩人走在路上,馮依依微微側臉,看見婁詔目視前方, 依然還是以前的他,話少冷淡。
如此平靜,就好次兩人清晨的道別並未發生。
“大哥他是被人冤枉, 我放心不下,才逼著徐玨深夜帶我進來。”馮依依低下頭開口,聲音混進雨聲中。
婁詔眼瞼輕輕一掀。一句話,她替兩個男人求情。
“徐玨行事如此魯莽,你知道私闖順天府是大罪?”
“知道,”馮依依點頭,“但我不能眼睜睜看大哥被人誣陷,在牢中受苦。”
“你想救他?”婁詔問,攥著傘柄的手不覺用力。
“是。”馮依依回答堅定。
婁詔終是側臉過來瞧了一眼,女子麵容認真,明明柔弱,眼中卻帶著堅韌。
不似兩年前,那個被馮家所有人護在手心中的大小姐,現在的馮依依長大了,有主意,有目標。
徑直,婁詔帶人進了卷宗室,一盞燭火孤獨的在窗邊搖曳。
“進來。”婁詔對站在門外的人道,手裏收起雨傘。
馮依依提起裙裾,進到屋中。婁詔後麵將門關好,隔絕外頭雜亂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