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桓則會繼承傅家,修習土木技藝,成為傅家家主。

轉眼間已入冬。

院中的樹木落了個光禿禿,僅餘著牆邊的幾棵槲寄還一身綠色,被花匠修剪成圓滾滾的樣子。

北方的冬日來得快,這讓馮依依初時很是受不了,身上裹得嚴嚴實實,幾番想推門出去,都被大風刮了回來。

同樣,小桃桃也穿得不少,厚厚的小襖子,外麵再披上棉坎肩,脖子上是軟絨絨的毛圍脖。靈活挪動著兩條小短腿跑著,活像一個圓滾滾的球兒。

孩子正是最好動的時候,幾次試探著想去開門,皆被馮依依攔住。

後麵,乳母幹脆抱著孩子去了隔間,把她放在暖炕上,任她折騰玩兒。

這院子是徐玨的,從婁家搬出來後,馮依依同馮宏達先暫時住在這邊。

因為與婁詔的婚期將近,按理說,馮依依是該在娘家的。不想去林家,徐玨算是馮依依的娘家人,住在這邊也算合適。

此時,馮依依正同徐玨在正廳喝茶。正中生了火爐,厚實棉布簾擋住外麵的寒風,裏麵暖意融融。

“我前日瞧見那沈家姑娘了,人可是真的標致。”馮依依端著茶盞,看看桌對麵的徐玨,“你就抽空去見一見?”

徐玨挑挑眉,想也不想:“沒有空,現在我非常忙。”

眼看著馮依依一臉不信,徐玨頭微抬解釋著:“真的忙,永王倒下之後,跟著他的那批人都得細查。偏巧守備營現在和順天府綁在一塊兒,要給他們跑腿兒。”

這些,馮依依自然知道。永王倒下,藏在底下的無數案子浮出水麵,大的小的,怕是真要查上一年才行。

但是晏帝顯然不會真的等上一年,他想讓天下看看,大盛朝是在誰手中,那些想謀逆之人的下場。

一杯鴆酒便是最後的體麵,既是這樣,死後也還要被曝屍城牆,滿族全抄。

“既然如此,我就寫信讓嬸嬸來京城。”馮依依幹脆半是威脅道。

徐玨不為所動,低頭悠閑喝著茶水:“小丫頭心事真多。”

正說著,外麵有了動靜,一隻大手掀開門簾,從外頭進來。來人身材高大,披著厚實的灰布棉襖,頭上扣這個棉氈帽。

正是關語堂,腋下夾了一個箱子,雙手不停搓著:“京城的冬天真冷。”

“大哥,”馮依依起身迎上前,還差著兩步,就試到人身上的那股子涼氣,“生了火,你過去暖暖。”

關語堂同徐玨打了個招呼,便坐去桌前攥上一盞熱茶。

說了一會兒,徐玨還有公務便出了門去。

桃桃已經睡著,關語堂沒撈著看。

火爐上支著一把銅壺,裏麵的水開了,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兒,頂著蓋子不停跳動。

馮依依將水壺提下,隨後衝了一壺新茶。

“往年這樣冷,大哥跑船怎麼辦?”馮依依問,眼睫微垂,朦朧在一片水汽中。

關語堂放下茶盞,身體裏暖了些:“能怎麼辦,還得幹,大不了多穿點。像他們關外那種狼皮棉襖,套在裏麵擋寒氣很是管用,忙活起來也不算冷。就是怕刮風,北方的冷風,能把你的耳朵凍掉。”

馮依依噗嗤笑了聲,坐回凳子上:“你去哪兒了?”

“去幫著老爹幹點事兒,天冷勸他回來,就是不聽,脾氣強的厲害。”關語堂道,“不過那些人也怪可憐的,我看有的神智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