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聲這麼邀請,用意是什麼?位上的幾人心思神態各異。

旁邊聽到的,遠處看到的,也都低聲議論起來。

無論沈浮聲什麼目的,能讓他親自邀請,哪怕是方才還在看笑話的阮家,此時也不得不重新打量。

隻有阮然有些不著邊際地想:還真是他。

早該想到,涵山公館僅一間包廂,自然給最尊貴的客人用。

她抱著胳膊,纖長睫毛微微抖動,事不關己的神情。

隻慢慢地想,不知道沈浮聲的包廂裏能否暖和些。

到了二樓。

包廂寬敞,燈光明亮。

暗色的牆麵內鑲著若隱若現的金線,低調而奢華。

碩大的房間裏,沈浮聲坐在盡頭的紅木椅上。黑色西裝,兩條長腿如方才那般閑散交疊,十指交叉覆蓋在上。輕閑姿態。

空氣裏似有檀香浮動。

看見人來,沈浮聲略一抬眸,目光淡漠地掃過神色各異的幾位,最終越過那些人,停頓到阮然的臉上。

阮然平靜地看回去。

方才看見那人,正對著舞台,坐在二樓包廂往下看,如同俯瞰眾生,上位者的壓迫感盡顯。

此時近看,便更是覺得,這人平白生一雙多情桃花眸,卻怕是這輩子都無人敢染指。

她與人對視半秒,斂眸收回視線。

沈浮聲開口:“坐。”

周圍的幾位助理上前,迅捷無聲地拉開長椅。

幾人落座。

一坐下,未等阮南霆開口,沈耀父親沈敬臣先按捺不住,問:“沈總剛回國,應該挺忙吧,是要住上一陣?”

沈浮聲出國又回國這事,阮然倒也聽過,同樣是沈耀告知。

說三年前沈浮聲處理完國內事務,出國拓展國外市場。原本沈家的其他旁枝以為終於能分國內市場一杯羹,卻未料到,這人身在千裏之外,卻對國內變動掌控如神。沈家上下如同提線木偶,事事被他牽製,無法逃出他的掌心。

沈耀說完,不免又諷上一句:“哈巴子狗似的垂涎著別人的施舍,也不想想沈浮聲這種人物怎會給他們眼神。這下好了,沈浮聲回了國,當初那些動歪心思的,怕是要睡不著覺。”

這話實際上是極高的認可,沈耀說時沒覺得。

動歪心思的,沈敬臣算是一個,因此麵對著沈浮聲坐立難安。他這邊不算高明地試探完,那邊阮南霆也道:

“實在感謝沈總抽空光臨,拍賣會上若有什麼看中的,您便直說,明日便送到府上。”

兩人都是恭敬語氣,仿似半點沒意識到,在座的除了阮然,都比主座上那位大了兩輪有餘。

而沈浮聲對如此尊崇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他並不答話,垂著眸,修長的食指閑散敲著另一手的指節。

漫不經心,仿佛注意力不在此處。

其他人便不敢再出聲。

屋裏極靜,外麵聲音才明顯。方才沒注意,這會聽到拍賣師的聲音。

恰巧道:“第6號競拍品,涵山館三次,五百萬元成交!”

一樓大廳早在涵山館初次競價時便已嘩然。

皆是扭頭往上看。

涵山館是涵山公館唯一一間包廂的名字,裏麵坐的是誰,在沈浮聲來的那刻,就已經傳遍全場。

而這6號競拍品,不過是一位意大利藝術家留下的遺作——用北極狐的毛發織成的披肩,上繪有意大利文藝複興時的風俗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