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浮聲也延續在醫院的傳統,在家裏繼續辦公,並沒有去公司。
晚些的時候,他們一起吃了飯。
管家爺爺的手藝一如既往的好,阮然顧念著這幾天住院,總吃東西卻沒什麼運動,擔心影響身材,就沒吃太多。
倒是沈浮聲看了她幾眼。過了一會,管家爺爺把每樣菜挑出來一小份,每份裝到一個小盤裏,擺在阮然的麵前。
阮然有些困惑地看向管家爺爺,管家爺爺卻沒事人似的離開了。於是,她的目光隻能投向坐在她對麵的沈浮聲。
沈浮聲的視線掃了掃她纖瘦的手腕,說:“這些都是你的。”
阮然有些為難地看了看麵前那些葷素搭配、營養均衡,分量卻是不小的飯菜。
她自己已經是五分飽,本就已經打算放筷了,便說:“吃不完的。”
沈浮聲喝了口粥,閑閑道:“勸你還是不要這麼說。”
阮然:“?”
下一秒,管家爺爺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手上還抱著一盅湯,擺到阮然的麵前,埋怨道:“怎麼就吃不完了?那是嫌棄我做的不夠好吃了?”
阮然微震,麵對著一臉怒容的管家爺爺,立刻解釋道:“……不是,很好吃,就是這個分量有點……”
管家爺爺道:“你這麼瘦,這點根本都不算什麼。年輕人啊,天天淨心想著減肥,一點兒都不注意身體……”
頓了頓,又質問道:“還是說,其實就是不想吃我做的呢?”
這雙管齊下的,管家爺爺一邊發表關於養生的長篇大論,一邊道德綁架。阮然有點怵,連忙截住了爺爺的話頭,承諾一定會吃幹淨。
管家爺爺心滿意足地離開。阮然抬頭,看到沈浮聲眼神裏帶了些不易察覺的笑意。
“是你安排的吧?”阮然靜靜地問沈浮聲。
沈浮聲一臉無辜地反問:“我安排什麼?”
阮然懶得跟他再鬥嘴。
就還是吃掉了那些食物。
胃裏撐得沉甸甸的,卻帶著一種暖熱的充實感。
晚上睡覺前,阮然側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無垠的夜空。
沈家的老宅在偏郊區一些的地方,因此窗外沒有高聳的林立的大廈,夜空尤為遼闊深遠。
這天天氣晴朗,月明星稀,一輪亮白的銀月懸在天際,背景是如墨般的藍,澄澈而漂亮。
冬天的夜晚不像夏天,沒有蛙叫和蟬鳴,如落雪般寂靜。
阮然在暖和的被窩裏很快閉上眼,陷入了睡眠。
卻做了個不太安穩的夢。
夢見外公與外婆去世的時候。
並不熟悉的親戚幫忙操辦的喪事,人來人往。她什麼也看不見,獨自在靈堂跪著,親戚們壓低嗓音交談,以為她聽不到。
說她克了母親又克了姥姥和姥爺,命帶凶相。
緊接著,幾家親戚又提起她的去向,都不樂意收養,踢皮球似的把她的未來歸屬推來推去。
她跪在那裏,那些話傳到耳朵裏,像蜿蜒的蛇。
動不了。
最後夢境輾轉,竟跳過了靈泉寺的那段時光,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阮家,遇到了阮南霆和阮安瀾母女。
奇怪的是,這個時候她好像又恢複了視力,夢裏,她竟然能看見安瀾的笑容。
甜甜地說,姐姐,歡迎你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