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然也笑笑說:“之前多有麻煩。”
兩人聊了一個多小時,也像是朋友聊天,分享了一些近況。
結束時,谘詢師說:“其實你的狀態,比起之前已經好了太多,但你也知道,治療到這種程度,再往前一步,就會再難一些。也不能完全依賴我這裏的治療。更多的,可能還是要靠你自己。”
阮然怔了怔:“怎麼說?”
谘詢師道:“可以嚐試一點點改變周圍的溫度,然後一點點適應。最好是有人在身邊,確保安全的情況下。”
“不過,對你來說,也不算太難吧?”谘詢師笑了,“我看到新聞了——戒指很漂亮。”
阮然一頓,跟隨著治療師的話語垂首,看著無名指根的戒指。
谘詢師眼含笑意:“和他的感情很好吧?剛才聊一聊,我就感覺,比起之前,你要幸福得多。”
阮然愣了一下。
“是這樣嗎?”她問。
“感覺你很放鬆, 不像以前那樣緊繃著了。”谘詢師微笑著說。
阮然來這裏做谘詢,大概是在她步入大學到大學畢業後。之前做治療的時候來的勤一些,後來症狀慢慢緩解, 便降低了來這裏的頻率。
但大學四年,幾乎貫穿了她從成人到步入社會的時光, 是人生經曆驟變的重要時刻, 因此治療師其實了解她很多。
當然也包括沈耀。
剛和沈耀在一起的時候,谘詢師鼓勵她向沈耀告知自己的情況。可當阮然當真告訴沈耀時, 沈耀卻表現得不太在意。
“怕冷嗎?有我不就夠了,以後不會讓你再凍著。”沈耀這麼對她說。
後來沈耀亂七八糟地給她買了冬天全套的保暖用品, 毛絨絨的帽子圍巾往她臉上懟,那時阮然喜歡他,便覺得什麼都是好的, 連這種行為都有些幼稚和好笑,就沒有再多解釋些什麼。
隻是後來阮然再去做谘詢的時候,沈耀便覺得有些不大必要, 往往表現出不理解的態度。
她沒有和谘詢師說這個, 但可能也被對方看了出來。
所以現在才會告訴她,她比以前要放鬆的多。
阮然默默又想。
可能, 是因為沈浮聲自始至終都沒有問過她怕冷的緣由。也沒有表現出一分一毫的輕視,或者不屑於她的應激反應。
反倒是在她睡不著的夜晚, 讀了一篇又一篇的童話故事, 不厭其煩。
從頭到尾, 唯一的要求, 讓她不要再傷害自己。
才讓她覺得,在心底纏繞已久的頑疾並非不可根治,不用覺得不安, 也無需要逃避。
溫熱和麻癢的情緒從心裏爬出。
怕冷這麼多年,阮南霆怪她小題大做,沈耀又覺得無需治療,因此這些年來,都是自己一人勉力對抗。
從未被這樣寬厚地理解過,溫和地接納過,不對她做任何的評判。
好像在說,無論你怎樣,我都覺得你是好的。
你需要什麼,我都給予,我都支持。
阮然低下頭,眨了眨眼,緩解霎時湧動的情緒。
谘詢師溫和地笑了笑,體貼地留給她獨處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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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谘詢師那裏回來後,阮然也選好了練習的場地。
是她在別墅裏調節溫控按鈕時,想起了三層有一個室內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