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阮然覺得不應該是這樣。

當年拒絕周生林,除卻自己本身想在演藝圈有所發展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她覺得,自己無法迎合周生林的期望。

然而周生林對她當年的想法並不理解,他脾氣硬,為人固執,因此決絕地同她決裂。

如若是陌生人,道不同不相為謀也就罷了。但周生林終究是母親的恩師,阮然希望周生林於母親、甚至於她的心結能夠解開,否則母親若泉下有知,說不定要覺得遺憾。

周生林約她約得急,前一天晚上邀請,便定了第二天的時間。

由於是新年,臨時定房間並不容易,然而周生林已經約好,直接和她講了位置,是長安閣的一處包間。

阮然攜上好的正山小種,提前十分鍾抵達。

周生林並沒有擺什麼架子,阮然前腳剛到,後腳他也進了房間。

上一次阮然見他是五年前,後來便隻是偶爾會看到一些報道。

看照片時並不覺得,可如今見到真人,卻發現比以前顯老態得多,鬢角露出花白頭發,也不似以往那般精神矍鑠。

不過,由於常年跳舞積攢下來的基礎,周生林的體態仍舊漂亮有力,看得出有深功夫。

進屋他看見阮然,目光頓了一下,微皺著眉頭,上下掃了掃,像是挑不出錯處,沒說什麼話。

阮然站起身,恭敬地打招呼:“老師。”

周生林瞪她:“你拜我為師了嗎?亂喊什麼?”

阮然就笑了笑,沒再說話。

兩人落座,餐點是提前點好的,看見人來齊了,服務員便陸續上菜。房間裏擺著假山水,煙霧嫋嫋,水聲潺潺,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動筷,說話。

過了會,阮然說:“周老師,前些年的事,我向您道歉。”

周生林沒答話,低頭品阮然帶來的正香小種,過了半晌,鼻孔裏哼一聲:“分手了,後悔了,才知道來道歉。”

阮然一怔。

當年她拒絕周生林,並沒有說具體的原因。然而周生林這話說得如此篤定,仿佛對她的作為早已知曉。

周生林看阮然的表情,嗤笑了一聲,道:“你找人幫忙投資,找到我手上了。”

阮然頓了一下,就也了然。當年她不好直接出麵投資,就請人代理,但她對於這些並不算熟悉,就找了圈內的朋友幫忙介紹。

周生林怎麼說也算是圈子裏的,旗下產業投資眾多,若是誤打誤撞。找到了周生林手下的人脈,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周生林又看她:“當年放棄得那麼利落,現在反悔了回來,又是什麼意思?”

阮然靜了靜,回答道:“沒有反悔。”

周生林原本是帶著怨氣來的,本來想著,如若阮然不反駁他,任他嘲諷兩句,此事便可當翻過篇兒,他也可以大度量地不再計較。

卻沒想到,阮然倒是硬脾氣,到這份上了,還在那強。

“不後悔?”周生林冷笑道,“不後悔你約我做什麼?讓我在這裏聽你在電影上取得了多大成就嗎?那不過是你運氣好罷了!和你媽媽一樣,為了感情頭昏腦脹,做不成大事!”

周生林說話的聲音很大,話音一落,餘音將茶碗裏的茶水震出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