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生林和阮然說了什麼,那日的後來,沈浮聲倒是很容易就知道了。
得益於安貞的通風報信。那人給他發了幾十條微信, 慨歎他現在還沒有將真相和盤托出。
沈浮聲看著白色的消息框一條一條向上滾動,覺得這人是不是最近沒開工,著實有些閑得無聊。
一開始沒和阮然說,主要還是不想讓她有什麼心理負擔,但沈浮聲也並不絕對,既然知道了,那也就這樣吧。
反正婚姻關係擺在這裏,她早晚要和他一起……時間而已。
過了兩天,阮然收拾停當,同沈浮聲一起去了靈泉寺。
靈泉寺坐落於城郊的蒼山,駕車到山腳大約要兩小時,隨後要上山,即可徒步,亦可繼續駕車。
沈浮聲並沒有讓助理來開車,而是自己開著輛路虎,隻有他與阮然兩人。
抵達蒼山之前亦會穿過其他矮小群山,時至冬日,有些山上已凝掛冰瀑,遠遠看去,瑩白冰凝,頗有曠遠之感。
路上的時候,阮然向他介紹:“以前,我每年都會來一次,留宿一晚。這裏很安靜,適合靜坐沉思。景色也好。啊,對了,還有溫泉,即便冬天也不會覺得冷。”
一下說這麼多話,還沒等沈浮聲說什麼,她自己先覺得有些稚氣。
體察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孩子珍藏一個寶物已久,興奮地要向別人展示。
……好久沒這樣了。
以前她來,沈耀是不跟著一起的。覺得寺廟沒什麼意思,也不太相信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她便總是自己一人。
除了梁蘇和她來過兩次以外,這還是第一次,身邊親密的人同她一起。
阮然掩飾般輕咳兩聲,視線瞥過窗外,掠過遠方的銀白山頂,又問:“你以前來過嗎?”
沈浮聲淡淡“嗯”了一聲。
阮然偏頭,看了一眼沈浮聲,略微有些驚訝,又道:“第一次見你,會覺得你不像是會信佛的人。”
“我確實不信。”
“不是這個意思。也覺得你不會去任何一樁寺廟,但我又在你身邊聞到沉香的氣息。”
阮然笑了笑:“我也和你講過吧,那個香,我也隻在靈泉寺裏聞到過,所以見到你,可能有人會怕你,我卻莫名有些親近。”
所以哪怕沈浮聲一開始做出逾越舉動,她也沒有覺得太冒犯。
沈浮聲笑了一聲:“這麼好騙?”
阮然頓一下,道:“也沒有其他人這樣了。”
空氣靜了靜。
沈浮聲慢悠悠道:“那我倒是要謝謝它。”
又解釋說:“是家裏一個長輩帶來的緣分。”
確實托那位長輩的福,當年他父母雙亡,自己又尚未成年,被沈家其他人虎視眈眈。
但他當時並不覺得難捱,一心隻想著複仇,要讓某些人血債血償。
還是那位長輩製止了他,將他送到靈泉寺隱居,避了半年風頭,蓄養鋒芒,磨平衝動的心性,還遇見下半生的緣分。
其實一開始,沈浮聲是不服的,可或許是那寺裏的確讓人心情冷靜,又或許是遇到了某個人,他竟真的在那裏平心靜氣待了半年。
後來兩人分離,沈浮聲再回來時,看到阮然和別人一起。
又做不了什麼,那沉香的味道,就成為唯一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