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靜靜站著,過了一會,又道:“這次你來,豁然開朗不少。”
阮然抿唇說“是”,又說:“托您的福。”
住持道:“是你自己的緣分。”
頓了頓,住持又說:“關於寂明的事。”
阮然一怔。
寂明是當年她來這裏時,遇到的小和尚的稱呼。
說是小和尚,她其實也不知道對方是否真的出家。隻知道那人來去無蹤,迅捷又神秘。讓她從來捉摸不透。
阮然猶豫了一下,試探問:“您是……知道他的新消息了麼?”
之前阮然也曾問過,林住持總是說得簡單。隻道他心願未了。
比起參與者,住持更像一個旁觀者,不插手旁人因果,往往順其自然。
不過今天,林住持主動提起,他轉過身,那雙無悲無喜的蒼老眸子靜靜地看著阮然,道:“如今他心願已了。”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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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沈浮聲和阮然去了寺外的許願樹。
許願樹名為許願樹,實際上是一顆上百年的榕樹。樹幹粗大,立於山腰的一處平台上,一眼望去,視野開闊。
冬天也不落葉子,樹頂是深幽的綠色,仿佛古老不滅的生命。
樹前供奉一尊佛像,也是許願樹名字的由來。許多年來,來來往往的行人在這裏祈求平安喜樂。
這天天氣晴朗,枝幹上掛滿了米色的許願牌,風吹過的時候,發出沙沙的聲響。
在樹前站了一會,兩個人都沒有許願,隻是看著。
阮然猶豫一下,轉過頭,看向沈浮聲。問出那個在心底盤恒已久的問題。
“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如若真的是出道時,沈浮聲就為她保駕護航,那他認識她必定會更早。
但是為什麼。
她那時也沒有什麼作品,也不曾與沈浮聲有過交集。
會是什麼原因,就這麼落入沈浮聲的眼中。
沈浮聲看了眼阮然白皙的側臉,又轉過視線,看遠方的群山。
才說:“大學迎新晚會上,不是跳過舞。”
阮然一怔:“你……”
是和她一個學校的?
如果是,怎麼可能沒有人聽說過沈浮聲。
沈浮聲看出來她在想什麼,解釋道:不是一個學校。
而且他那個時候主要處理家族事務,讀大學甚至隻是順帶,也不怎麼出現在學校。
阮然問:“那你是……?”
偶然看到的,那天正好沒什麼事。
阮然點點頭,信了。
沈浮聲笑了笑:“所以就是那時候。”
阮然靜了一會,沒有說話。
她想起自己那些年,和沈耀談戀愛,完全注意不到其他人。
沈浮聲見她沒有動靜,便散漫說:“覺得內疚了?那以後多補償我。”
阮然想了想,說:“那我也和你說。”
“什麼?”
“我……第一次喜歡別人的事。”
沈浮聲頓了一下,轉過頭,似笑非笑地垂眼看她。
“上一秒讓你補償,下一秒你就要跟我講和別人的感情史。阮然,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阮然噎了一下,隨後挺認真地看回去,那神色甚至有些笨拙。
努力解釋說:“不是的。”
又說:“隻是,想讓你也知道。”
她想該怎麼來說自己的心情。讓沈浮聲等待這麼多年,終於走到此刻。那種無法避免的愧疚,讓她急切地想將自己剖白給沈浮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