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雲長依是處心積慮地要毀掉她的容貌。前世臨死前,雲長依的話語猶在耳邊,當同齡的孩子尚在牙牙學語時,雲長依就有那般的心智,是多麼得可怕!

馮兮和怒火中燒,一拂衣袖,白玉瓷瓶隨著其他的瓶瓶罐罐一起滾落下去,劈裏啪啦地碎了一地。所幸,在毒宗那麼多年的折磨,也不是白受的。對於各種毒術,她已經牢記在心裏,隻需假以時日,她就可以讓自己恢複容貌。

“接下來,隻要是七姨母和表小姐送來的東西,全都丟掉!”馮兮和驟然拔高的音調讓千允愈發吃驚,不過,千允隨後感到了幾分欣慰,小姐終於覺察到表小姐的異心了。

緊接著,馮兮和簡單地挽了個發髻,就讓千允留著,自己則大步邁出國公府的門檻。

顧錦年他們的速度比她想象的還要快一些,別說大門口沒有馬,連府中馬廄裏的馬都已被放空。

馮兮和麵色不改,當下即是迅速地跑動起來,層層疊疊的裙擺迎風展開,搖曳生姿。她在心中冷笑,顧錦年,不如看看是我的步子快還是你的馬快。再者,路過金陵混混們盤踞的地方,她也完全可以放出信號,讓他們幫忙備馬。

另一側,一輛載著雲長依的錦緞馬車在迅疾地行駛著,顧錦年坐在馬車前的馬匹上疾馳。

在接到侍衛們的稟報後,顧錦年臉色沉了下去,“籲”得一下,他立馬調轉了馬頭。

“這個賤人是不要命了嗎!”顧錦年咒罵了一聲後,轉頭寬慰著雲長依道:“長依,你先進宮,本宮不會讓她趕在我們前頭的。”

狹窄的巷子裏,落了一地嫩綠的梧桐葉,兩側牆垣上遍布苔蘚。

麵對顧錦年人馬的夾擊,馮兮和心裏長呼了幾口氣。而過了一會,她的心神就穩定了下來,她都一個見識過千軍萬馬的人了,還怕這點人馬做什麼?

“拿下!”顧錦年已換了身便裝,他懶得跟她廢話,打了個響指,身後的侍衛就成群湧上,他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惡心,更別提帶著她同行。

馮兮和利落地攀爬到身旁的梧桐樹上,折下一根樹枝,徒手掰成兩半,朝顧錦年坐騎的馬腹拋去。當初跟隨大哥上戰場的那些日子,以及隻身闖入裕王爺軍營的經曆不是白白磨練的。

被削尖了的枝椏刺中馬腹,隻聽馬兒厲聲嘶鳴,揚起蹄子,將顧錦年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周遭的侍衛眼見自家主子受了傷,也沒其餘的精力去顧及馮兮和,都忙不迭地回過身去攙扶起顧錦年。

顧錦年麵色是一片蒼白,額頭上冒著冷汗。這一摔,該是讓他的腿傷的不輕,隻見他半癱在地上,連爬起來都十分困難。

馮兮和不禁搖頭歎息,當時在漫山遍野的桃花林下,暮鼓晨鍾的古寺裏,她是怎麼瞎的眼,竟然會看上連她都打不過的顧錦年。這哪裏還是八年前在日月山的冬天,那個能孤身一人驅逐雪狼,帶領數萬人馬脫困的少年。

不對,這匹馬不對勁。

這時,方才腹部被樹枝刺穿的馬在一時間發了個瘋,揚起的馬蹄眼見的就要踏上顧錦年的身體,這讓剛從馮兮和身邊撤開的侍衛們措手不及。

馮兮和頓時警惕起來,她扔的的樹枝最多是會讓馬匹一時失控,卻不會這般發狂。如果顧錦年就這麼死了,不僅是便宜了他,還會連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