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年的生死她管不著,但絕不能讓她陪葬。
情急之間,她飛快地衝至顧錦年的身前,翻身上馬,拉緊韁繩,雙腿一蹬,動作輕盈如鴻雁一般。
不出片刻,還不受控製的烈馬已乖乖地被馮兮和馴服,她的發髻散落,飛揚的烏發如墨。
顧錦年的一眾侍衛們睜大了雙眼,這馮大小姐也不是一點本事都沒有的,至少,她馴馬的反應比他們還快。可即使這樣,馮兮和捅了馬腹,讓馬發狂也是他們眼睜睜看到的事實。
“馮兮和,你竟敢造次,謀殺當今的三皇子!”當即,有侍衛替顧錦年打抱不平。
謀殺?還確實是謀殺。馮兮和拍了拍馬頭的鬃毛,從馬的耳朵裏拔出一根銀針,吹了下上頭的白色粉末,輕蔑地笑了笑。
雲長依還真是舍得下血本,連顧錦年的命都可以不在乎,敢情雲長依對顧錦年也隻是逢場作戲而已,她怎麼忘了,前世她的那位表姐是能當上太子妃的人。
看著被扶到擔架上的顧錦年,馮兮和很想看到,當顧錦年知道那朵被他捧在手心的解語花,竟是另有圖謀時的反應。
“什麼三皇子?”馮兮和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反之斥責道:“全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今天是三皇子大喜的日子。他拜堂成親都還不來及,怎麼有空來找我這個弱女子的晦氣。”
“你們一個個賊眉鼠目的,一看就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地痞之流。再敢冒充皇親國戚,小心本姑娘去報官!”
“誰敢冒充皇親國戚?”空中,幾片梧桐葉悄然落地,一陣清朗的笑聲在半晌後倏然響起,“原來兮和不喜之日也不安分,難怪本宮在三皇子府左等右等也不見人來。”
聞聲,馮兮和的呼吸一窒,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
她的視線略過顧錦年,往巷子口看去,浮光掠影中,一位白衣翩翩的男子由隨從推著輪椅,從容地來到他們麵前。
白衣上有銀線繡製的流雲紋潺潺而動,恰如月華一瀉千裏,而他則恍若踏著雲霧前來,遺世而獨立。
前一刻還在吹胡子瞪眼的侍衛見了來人,忙斂起神色,以額觸地呼道“二皇子殿下”。
仿佛一陣清風徐來,顧錦城麵如冠玉,唯有淡薄的唇缺了點血色。皎若鬆間明月,韻如林中清泉,這端的是個芝蘭玉樹般的人物。
她當是誰,原來是當今的二皇子顧錦城。馮兮和的身子發顫,一股沸騰著的熱血衝上腦海,瞬間燒紅了她的雙眸。
在顧錦城雲淡風輕的外表下,不知道掩藏著一顆多麼陰暗齷齪的內心。上輩子的血淚讓她深深地記下了顧錦城的麵容,就算是輪回千百世,她也絕對認得出這個人!
旋即,馮兮和收斂了神色,她現在還不能讓顧錦城看出破綻。
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時候出現,顧錦城該是尾隨她很久了。看來,今日她繞回國公府的途中,也被顧錦城的耳目看到了,可他隻打算隔岸觀火。
無論傷的是誰,都會對顧錦城有利無害。
顧錦年、顧錦城、裕王爺顧時引……她跟顧氏皇族的人確實有不解之緣啊,今生這麼早就全跟他們混了個眼熟。隻不過,她的心思不會像前世那麼簡單,國公府也不會是待宰的羔羊,能讓人人都來分一杯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