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確定人都走了,她才接著剛才的話說道:“其實這次的曬書會是陛下出的試題。隕星被看作凶兆,陛下卻將它拿來當此次曬書會的彩頭。而從去年的雪災到如今,不過是半年有餘的時間。”

“好巧不巧的是,二皇子今日穿著的衣裳比平日更為簡樸,他射中的燈籠,全都串成一整排,君逸射出的箭尾著火。”

“這些分開看倒是沒有什麼,但是聯係起來,那隻能說明陛下對雲長依去年獻上的救災計策不是很滿意。”

“太祖皇帝隱忍在草廬,率大軍出征的前一晚,一連釣了一串魚,然後就有了寧國。但是,他想要的最後一幅圖應該是風調雨順,他需要能幫寧國恢複生產,讓百姓安居樂業的良策,而不是什麼憶苦思甜。”

說罷,她筆下的畫也做好了,果然是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從曬書會的一開始,她就在觀察,聯想到上回在大殿內,昌德帝對雲長依模棱兩可的態度,大抵就是想通過此次曬書會再考驗一次。

雲長依也是猜出了他的意圖,但是還沒有到最後,雲長依的計劃就被她打亂了。

“那小姐你為什麼當時畫了另外一幅?”千允不解地問道,可旋即,她也能明白過來,如果馮兮和當時的三幅畫都跟昌德帝的意圖不謀而合,那對馮兮和來說,並不算好事。

“不該我搶的風頭,我不能搶。”馮兮和看到千允豁然開朗的表情,讚許地點了點頭。

金陵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像她父親,還有一些別的大臣,今日也肯定能看出其中的異樣。

然而,沒有一個皇帝會喜歡能猜中他全部心思的人。況且,現在也不是好時機。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宮裏就來了人,帶來了昌德帝的賞賜,說是昌德帝認為馮兮和的畫很好,就賜了許多珍寶。

顧錦城也送來了一整套的筆墨紙硯和徽州的宣紙,另加一盆月季。

“二皇子待小姐真好。”幾個丫鬟圍著月季,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豔羨。

“是啊,二皇子待我這麼好,我該怎麼報答他?”馮兮和走出來,在看到月季花的第一眼,臉上浮起一抹嬌羞,而她的手已牢牢地捏住月季的枝葉,力道大的將月季生生折斷。

隨後,她令人把東西都搬進屋內,關上門,把全部的宣紙統統撕成了碎片。

千允訝然失色,“小姐,這要是被二皇子知道……”

“誰看到是我撕的?”馮兮和的手指撫過宣紙的碎片,淺笑盈盈,又把硯台砸到地上,砸爛了一個角,“去,讓人把這些都送給二表姐。”

千允會意,“奴婢這就去辦。”

雲淺寒正在自己的屋子內,瘋狂地服用著冷香丸,昨天晚上,她洗了百八十遍的澡,才算是把身上的臭味洗去,可她身上的香味再也恢複不了了。

要知道,她的這身體香,是從小時候開始,雲長依定期讓人給她送冷香丸,她吃了很多年,才有的。

她現在恨不得將馮兮和扒皮抽筋!

“雲二小姐,大小姐讓人把二皇子送給她的禮物,都轉送給你。”這時,千允在門外稟告,語氣高傲。

雲淺寒一聽是顧錦城給馮兮和送的禮,心裏就被刺痛了一番。想起那個白衣翩翩如謫仙的男子,她昨日也是輾轉難眠,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