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這是西施玩月。”雲小妹比初來國公府時熱絡了許多,夾了一筷子白魚肉跟冬筍片混炒的菜肴到馮老夫人的碗裏。

馮老夫人胃口不是很好,可還是笑嗬嗬地吃了下去,隻覺清爽可口,滑而不膩,不經意間,眉間的寒霜逐漸消散,對這個雲小妹是愈發喜歡。

“兮和人呢?”須臾,馮老夫人才想起來,她今日也是叫了馮兮和來一道吃飯的。

雲長依忽地斂起笑容,聲音卻照樣溫柔,“方才,攬月閣的大丫鬟來過了,說兮和身子不舒服,就不能來了。”

“那可找府醫看了?”馮老夫人納悶著,昨兒個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病倒了。不過,她見雲長依欲言又止的態度,揣測著,許是馮兮和跟雲長依關係鬧僵,有雲長依在的地方,怕是不想來,便借口托辭。

馮老夫人如是想著,也就不再深究,“罷了,晚些時間,我再去看看那丫頭吧。”

旋即,她又拾起筷子,繼續用膳。

“這是蟲草甫裏鴨。”

“這是燕草如碧絲。”

雲小妹為馮老夫人所夾的幾樣菜,都深得馮老夫人的心,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咦,這不是河豚嗎?怎麼能夠上桌。”這時,雲小妹仿佛是在無意中,看到了桌子中間一碟清蒸河豚。

同桌用膳的幾個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抽了一口涼氣。河豚含有劇毒,要是能做得好,那是人間美味,要是做不好,毒沒有去幹淨,那就是提著腦袋去見閻王的。

“是誰這麼大膽,沒有問過廚房,就將河豚買了回來。”雲長依麵帶嗔色,當即就把負責采購食材的婆子叫過來詢問。

馮老夫人抿唇不語,國公府采購食材的就是那麼幾家指定的商鋪,按理來說,如果是他們要給國公府的人下毒也說不過去,因為太容易被查出來了。到底是誰,存了這個心思?

那婆子一進來就匍匐在地上喊冤枉,“縣主,老夫人,今日張家把食材送過來,老奴查看時,並沒有看到這河豚。後來,張家的夥計臨走前,把這河豚留下,說是一位僧人所贈。”

“老夫人素來吃齋念佛,老奴以為那位僧人跟老夫人交清不淺,就先把河豚留下。可一擱,就忙得忘了這茬,不久前才得知,河豚被廚娘已經做好,還端上桌了。”

“老夫人,你要信得過老奴啊。老奴在國公府當差有這麼多年頭,斷斷沒有其它的念頭。”

聽她這麼一說,馮老夫人氣也消了一點,就當是誤會,將做錯事的廚娘和老婆子帶下去挨些板子也就算了。

“老夫人,其實小妹覺得,府中的廚娘廚藝頗為高超,說不定,能將河豚去毒又能美味可口。不如讓小妹先試試。”雲小妹緩緩說道,接著,她用筷子從魚背上夾了些魚肉下來,“再者,這既然是一位僧人送贈,那也說不定是那名僧人跟老夫人投緣,才好心送來。”

馮老夫人一向信佛,也對僧人之類的十分虔誠,但這河豚的肚子沒有被剖開,魚背上也沒有劃痕,她擔心河豚的毒沒有去幹淨,看著河豚的眸色也更深了。

“哎呀,那是什麼?”雲小妹夾了一塊後,雲長依也言笑晏晏地拿筷子去夾,可當她一筷子下去,夾了魚肉後,看到魚腹中似乎有一塊布帛透過魚骨冒出來,驚訝地縮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