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妹也趕緊把即將送入口中的魚肉擱回,然後,用筷子將魚腹中的布帛小心翼翼地夾了出來攤開細瞧。

府裏莫名其妙地進了條河豚,河豚裏藏著一片布帛,有好奇的人都紛紛湊腦袋過來看。

隻見上麵用朱砂書寫著潦草的字眼,“九月八,災星現,人皮咒,親娘死,外祖病,長兄走,小弟猝。”

九月八是馮兮和的生辰,而這些上麵所寫的事情都差不多能與國公府發生的這些事相對應,馮兮和的親娘在她六歲那年剛生下馮君逸就過世了,馮君堯算是被她氣走的,而馮君逸雖然在裕王府,但落入顧時引手裏,隻怕也是凶多吉少。

在座的幾個人眼觀鼻,鼻觀心,都小聲討論起來,雲小妹麵色微沉,詫異道:“這不是妙僧的筆跡麼?原來妙僧近日也來金陵了。”

“人皮咒,可算是極為惡毒的一種詛咒了,去棺材鋪裏將含恨而死的人扒下皮來,找高人施加法術,在棺木中放置七日,然後掛到房中,可將家中其它人的福分轉移到自己身上。”

她隻是解釋,而在旁的幾個丫鬟則像是懂了什麼,悄悄地說:“難怪大小姐最近運氣好像特別好,還能在曬書會上一鳴驚人,連陛下都賞識她了。”

“阿彌陀佛。”馮老夫人閉眼轉動佛珠,念了幾句經文,跟雲小妹問道:“小妹,你認得這是妙僧的筆跡。”

雲小妹肯定地點點頭,轉而從衣袖中掏出一張早年妙僧所寫的俳句,讓馮老夫人過目,這首俳句,老夫人也在別的廟宇中見過,仔細對比後,也不得不相信是妙僧親筆所寫。

想到方才廚房的那婆子說,魚是一位僧人所送,她的心裏是一陣戰栗,難道這都是天意嗎?

雲長依見馮老夫人有幾分信了的樣子,心中暗笑,轉而責怪起幾個丫鬟,“誰讓你們幾個在這亂嚼舌根子的。大小姐不可能是那麼自私的人,也不可能是災星。”

接著,她善解人意地拍拍馮老夫人的手,“老夫人,妙僧也不是一直都能預測準的,說不定就是一句戲言而已。你可千萬別放心裏去,免得傷了你們祖孫的感情。”

“對,一定是戲言。把河豚倒掉吧。”馮老夫人也如是安慰自己,這頓飯也吃不下去了,她便提前起身離開。

然而,她才剛走到門口,一隻五彩的鸚鵡撲簌著翅膀飛過來,在她的麵前盤旋,尖利的嘴中念念有詞。

“九月八,災星現,人皮咒,親娘死,外祖病,長兄走,小弟猝。”

“這八哥在胡說八道什麼,來人,把它抓起來,關到籠子裏去,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雲長依眼眸抬起,鋒利如刀。

馮老夫人的腳步卻僵滯住,一個魚腹中藏有的丹書還可能隻是巧合,但這鸚鵡又突然冒出,說了同樣的話,她心裏變得焦慮不安,急匆匆地讓幾個丫鬟扶自己去庵堂念佛經。

此時,天色已晚,馮兮和的馬車也到了城南棺材鋪,陰森可怖的門口鳥無人煙,僅掛著幾條白幡,匾額下也隻有兩盞破舊的紅燈籠在隨風搖曳。

而馮兮和下了馬車,叩響漆黑色的大門前,感覺後頭有幾個黑影尾隨,眼中驀地閃過冷光。

“把他們幾個給我抓起來。”話音一落,黑影們還沒來得及施展拳腳,就被暗中躥出來的混混們按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