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兮和才剛及笄,這麼大的事,兮和可做不了主。”馮兮和天真地看著她,像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須臾,馮老夫人聽到馮兮和的聲音,便在綠竹的攙扶下,從正廳裏走出。
“若蘭,你如果還對她糾纏不放,那一晚都別想待了。”她幾乎連正眼都沒看馮若蘭,語氣中有的隻有濃濃的嫌惡。
她先前說要讓她們搬出去,不過就隻是壓一壓她們的氣焰而已。但這回不一樣了,她絕對不可能容忍幾個想謀害她丈夫的人留在府中。
馮若蘭緊皺著眉頭,哭著臉向一旁的雲長依求救。
“兮和,告訴我為什麼?”雲長依捂住心口,柳眉緊蹙,眼眸中含著深深的痛苦,那神態,就像是被最親密的妹妹背叛,“為什麼要如此對我!”
說完,她就撲通一下倒了下去,不省人事。馮老夫人頓時一驚,忙讓人先把她抬到原先的屋中,在馮若蘭的苦苦哀求後,才勉強答應讓她們幾個在府中多住些時日。
“長姐!”雲小妹和雲淺寒同時匍匐在雲長依的身上痛哭流涕,紛紛指責馮兮和,“母親和我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馮老夫人的唇一抽一抽的,這家人理直氣壯地反咬著馮兮和,其不要臉的程度已超出她的想象。
“多留幾日就多留幾日,正好,我也怕大表姐欠錢不還就跑了。”馮兮和徑直走到雲長依的身邊,俯身在她耳邊淺笑低語,“大表姐,我告訴你為什麼。像你這樣的人,生而卑賤,我覺得你一輩子都隻能當螻蟻,永遠都隻能仰望你所想要的那些東西。”
“大表姐,不知這個答案你是否滿意?”
裝暈的雲長依感覺腦海裏似有什麼在嗡嗡作響,她的心一顫,油然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不安。
等雲家幾人走後,門房忽然間匆匆來報,“老夫人,大小姐,門外來了個僧人,說要化緣。”
“拿點吃的打發走吧。”馮老夫人擺擺手,經曆了今日的種種,她暫時對所謂的僧人都沒什麼好感。
馮兮和卻挽著她的手笑盈盈道:“外祖母,我們還是去看看吧,說不定真的是跟我們府上有緣。”
馮老夫人聽了後,這才跟著她去了大門口。
夜黑風高,晚上的雷聲過後卻沒有雨,隻有怒號的狂風。
“嘎吱——”
當國公府的朱漆大門被打開後,她們抬頭看著前方,都很茫然,“人呢?”
“人在……”門房湊近她們,尷尬地指了指下麵,她們才低頭見到一個身穿袈裟,頭上長了瘡,嬉皮笑臉的和尚。
“莫非閣下就是妙僧?”馮兮和脫口而出的便是這句話,隻是他的體型跟侏儒差不多,完全不似仙風道骨的模樣。
“貧僧正是。”被喚作妙僧的人手裏拿了個化緣用的缽,等門房從廚房取來食物放進去後,他將一個髒兮兮的錦囊放到了馮兮和手裏,“施主對貧僧有一飯之恩,那貧僧就回贈施主一件物事。”
隨後,他就挪動著輕飄飄的腳步轉身離去,過於寬大的袈裟被狂風吹得鼓脹開,讓他渺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馮老夫人覺得這和尚不似有假,心中愈發虔誠了許多。而後,她轉頭問馮兮和,“他在錦囊裏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