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對視上一雙複雜的眼睛，幹澀的唇瓣微微動了動，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對麵男人就握住她的手用力將刀子往裏麵推了推。
“這樣，你對我的恨會消除一些嗎？”
更多的鮮血流出來，厲斯寒臉色白如紙，緋色的唇瓣也失去了色澤。
他像感受不到痛苦似的，連悶哼都沒有，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沈璃。
眼底深處彌漫著哀求。
沈璃沒說話，他握著她的手又將刀子往裏麵推了推，沙啞的聲音緩緩問道，“你會嗎？”
客廳裏的氣氛忽然沉寂下來，每一分每一秒對厲斯寒來說都煎熬，心都放在了火上烤，沒想到有一天他會用這種自殘的方式來換取沈璃的原諒。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些都是他活該。
沈璃唇瓣抿了抿，雙眸無波無瀾，看向他的目光平靜的就像是一個陌生人，厲斯寒忽然慌了，他另外一隻背在身後的手劇烈的顫抖著。
眼睛一片猩紅，裏麵的濕濡越積越多，厲斯寒慌張著握住她的手抽出刀，在旁邊專挑對準心髒的地方，看都沒看就一刀捅了進去。
身體再好的男人畢竟也不是鐵打的，男人麵色白的不能再白了，他整個人的身子都在細細的顫抖。
“沈璃，你說話，不要不理我，你想殺了我，我讓你用刀捅我，捅我多少刀都沒關係，之後你可不可以原諒我？”男人小心翼翼問著，說話都壓著聲音，害怕聲音大了女人就再也不會原諒他。
沈璃一雙清澈的眸子，靜靜地凝視著他，眼底的仇恨褪去一些，取而代之的是讓厲斯寒更心痛的陌生。
她依舊沒有說話，隻是用力將刀往他心髒的位置推了推，孤注一擲，想要一刀子捅死他。
對他所有的恨，所有的怨，全都凝聚成了兩刀子。
從小到大，厲斯寒隻哭過一次，他眼睜睜看著沈璃給出的回答眼淚再也忍不住墜了下來，墜在了他自己的手背上，眼淚衝刷掉一些手背上的紅。
這一刻，他真正意識到沈璃徹底不愛他了，再也不會愛他了。
沈璃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一雙黑眸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她緩緩將刀子抽了出來，任憑厲斯寒胸口處流出更多的鮮血，厲斯寒胸前的白襯衫徹底成了紅色。
下一秒，她將沾染了厲斯寒和江舒雅兩個人鮮血的刀子扔在地上，從身上拿出另外一把為自己準備的水果刀。
厲斯寒豁然瞪大了雙眼，渾身的血液都冷凝了下來，劇烈的恐慌充斥了他整個心間，甚至都蓋過了肉體的疼。
他忽然想起來沈璃以前說會殺死他的話，他回應的是一起死。
不，沈璃不可以死！
眼看著沈璃將刀尖麵向自己，厲斯寒一顆心都快蹦了出來，他顧不得自己兩個血窟窿似的傷口，用著意誌力驀地朝前一躍，生生用手接住了刀身。
粘稠的血液立即從他手上流出來，大滴大滴的墜落在幹淨的地板上，厲斯寒疼得倒抽一口冷氣，渾身戰栗，也鬆了一口氣。
刀子捅進身上的時候那麼疼，他自己一個人忍受就好了，雖然以前想的是他死也要和沈璃在一起，可到了真正麵對死亡的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下不去那個手，也做不到看著沈璃對自己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