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鵝毛大雪鋪成的地毯,迎著凜冽的寒風,厲斯寒衝著後院的搖椅走去。
此時此刻,他被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情包圍著,越是靠近沈璃,他越是開心,同時還有被他強壓了一路的害怕恐懼。
遠遠地,他就看見一張搖椅上躺著的人,好像是睡著了,閉著眼睛,麵容安詳恬靜。
知道沈璃最怕冷,即便是看到了她身上蓋著的有厚重柔軟的披風,厲斯寒還是加快了腳步。
終於,他走到了女人的身邊,他沒有立即喊醒女人,而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由恐懼害怕換成了淡淡的微笑,才伸手輕輕去拍女人露在外麵的手背。
手指剛一觸摸上去,厲斯寒就覺得手下一片冰冷,像是摸到了冰塊一樣,生冷生冷。
女人麵容異常蒼白,臉上落了幾處雪花,唇色失去了原有的顏色,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生息,但嘴角卻勾勒出解脫的一小絲弧度。
“璃璃,醒醒,這裏太冷了,我們回房間睡好不好?”厲斯寒蹲下來注視著女人的睡顏,兩隻手輕輕攥住她的手給予她溫暖。
女人久久沒有回應,也沒有睜開眼睛,厲斯寒放輕聲音又喊了一遍,“璃璃,知道你喜歡看下雪,我們回房間去看也一樣能看到,回去好不好?”
他宛如自言自語一般說了這麼多,女人依舊安詳的閉著眼睛,連眼睫毛都沒有動一下。
厲斯寒眼眶陡然紅了起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痛楚席卷全身,他鬆開手,顫顫悠悠的抱住女人冰冷的雙肩,聲音近似於哽咽,“璃璃,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厲斯寒啊,是你的丈夫,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周圍的空氣忽然變得僵硬起來,就連天空中飄舞的雪花都仿若停止了,安靜的可怕。
厲斯寒顫抖著伸出手放在女人的鼻子下,一秒兩秒三秒......
他目光僵硬的停在女人的睡顏上,一刹那,厲斯寒整個人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湖底,聽不到,看不到,感受不到,像是成了隻剩下呼吸的活死人。
為什麼?
為什麼他感受不到沈璃的呼吸?也感受不到沈璃身上的溫度?
他明明已經決定好了用自己往後的餘生向沈璃贖罪,她為什麼不肯給他這個機會?
厲斯寒仿若風化的石頭一樣靜立在原地,耳邊呼嘯的寒風飛速掠過,頭頂寒涼的雪花飄落,本該是有聲音有畫麵,厲斯寒卻感覺到周圍的顏色都是黑色。
那麼黑,又那麼冷。
他的四肢冰涼發麻,心髒更是尖銳的疼,裏麵仿佛插了無數把尖刀淩遲著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璃璃,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你是不是氣我這些天沒有在你身邊陪你,所以你生我的氣了,對不對?”
“你不是最喜歡看下雪嗎?你看這周圍都是你最喜歡的雪,對了,馬上就是春節了,我準備帶你去海邊的城市過春節,我保證一整天什麼都不做就陪你在海邊看風景,晚上牽著你的手散步,好不好?”
不知不覺厲斯寒的聲音顫抖了起來,喉嚨哽咽,鳳眼通紅,俊臉上的表情再也不是在商場上時麵對各路敵人的運籌帷幄,而是滿臉的驚慌失措。
“我知道我做錯了許多事,我不該冤枉你把你送進監獄,不該挖掉你的眼角膜,不該囚禁你把你當我的寵物,不該在你得了胃癌的情況下把你關進小黑屋,不該因為江舒雅處處冤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