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嗓音沙啞:“我白家簪纓世家本不缺銀錢俗物,缺的是退路。府內有祖母,府外交給你,以你才智能做到何種地步,是你的造化也是我白家造化,長姐望你知曉輕重。”

白錦桐握緊了拳頭,再沒有剛才衝進清輝院時那般意氣風發,頓時沉穩不少,她起身對白卿言福身:“長姐放心!錦桐拚盡全力。”

白錦桐懷著沉重的心情從白卿言那裏出來,她身邊的大丫鬟忙上前給白錦桐披上披風,她反應遲鈍的低頭看了眼腳下。

長姐個性沉穩謹慎,絕不會無的放矢……

白錦桐站在清輝院外望著雕梁畫棟的鎮國公府,竟出了一身的冷汗。大約是白府在大都城盛名如花團錦簇讓她甚至白府眾人都迷了眼,如果不是長姐點出,她從未細想鎮國公府怕已讓陛下忌憚。

春桃送走白錦桐,打了簾正要進屋,就瞅見門口兩個小丫頭拿了早就被管事嬤嬤收起來的沙袋,眉頭一緊,她回頭看了眼主屋,拎著裙擺快步從台階上走下來,壓低了聲音問:“怎麼把這個東西翻出來了?”

自從白卿言受傷之後,白卿言的母親董氏怕她看到這些東西傷心,便讓清輝院的管事嬤嬤佟嬤嬤把這些東西收了起來。

“把什麼東西翻出來了?”

董氏在秦嬤嬤攙扶下,踏入清輝院大門。

“夫人!”春桃忙福身行禮。

董氏五官生得極為美麗精致,氣度華貴,通身當家主母的雍容氣派不怒自威。

兩個小丫頭被嚇了一跳,忙福身道:“回夫人,大姑娘吩咐讓把姑娘小時候練武用的沙袋拿出來。”

董氏眉頭收緊難免擔憂白卿言的身子,二話沒說朝主屋走去。

春桃忙快步上前給董氏打簾。

董氏進門見白卿言正靠在迎春枕上,解開披風從丫頭手中拿過食盒朝白卿言走去:“阿寶可是累了?!”

剛才和白錦桐說了那麼多話白卿言整個疲憊不已,尤其是想到祖母為維護大晉皇室的態度,白卿言心裏更是絞痛不已,以白卿言對祖母的了解……她當時若真說出一個反字,怕是要當場被祖母送進家廟拘住永不見天日。

抬頭看到母親,白卿言心中難耐翻湧的酸辣情緒,險些壓不住哭出來,恨不能一頭撲進母親的懷裏。

她忍住心口火辣辣的難受,忙笑著起身去迎:“這麼大的雪,阿娘怎麼來了?”

扶著董氏在軟榻上坐下,她就立在母親身旁拉著母親的手不肯鬆開,紅了眼眶:“二妹妹出嫁,阿娘操勞了這麼久,怎麼不好好休息休息?”

“這一陣子忙,娘都抽不出時間過來陪阿寶!”董氏抬手輕撫著女兒的一頭黑發,“來,坐下!這是娘給你燉的烏雞湯!”

她點頭在小桌幾另一側坐下,看著董氏親自打開食盒取了湯盅放在她麵前,用小勺舀了一小口嚐了嚐,垂著極長的睫毛遮掩眼底通紅。

真好,阿娘還在!

白卿言鼻子一酸,眼淚掉進湯裏,忙把頭低的更低生怕董氏發現。

“怎麼讓院裏的小丫頭把沙袋翻出來了?”董氏低聲問。

白卿言埋著頭不敢抬起來,喝了口湯說:“我這身子一直不見好,也是這兩年在床上躺多了的緣故,想動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