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白卿玦抬頭,眼中帶著幾分疑惑。
“便是之前的齊王殿下!”蕭容衍耐心解釋。
想來這少年受傷被救之後便無法得知晉國消息了,不知道齊王已封太子也是應當的。
蕭容衍看著白卿玦那雙與白卿言極為相似的眸子,垂眸道:“公子恐怕還不知道,以金牌令箭強逼鎮國王出征的信王,已經被貶為庶民了。”
白卿玦眸色沉靜,幽幽望著蕭容衍,風骨清雋。
“鎮國公已經被追封為鎮國王了,信王誣陷鎮國王剛愎用軍,誰知道峰回路轉白家忠仆竟然送回了行軍記錄的竹簡,白家大姑娘帶著竹簡敲登聞鼓……以民情民怨逼迫晉國皇帝還白家一個公道。”
聽蕭容衍說到長姐,白卿玦眸色愈深,他強忍著心頭翻湧的情緒,竭力克製表情不讓自己顯露異樣。
長姐身體那樣弱,敲登聞鼓?
可那的確是長姐的心性會做出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長姐如今怎麼樣了。
蕭容衍摩梭著茶杯邊緣,饒有興趣望著鎮定自若的白卿玦,心裏感佩……白家子孫果然各個都非俗物,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竟然有這份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度,如此沉穩從容,果真沒有辱沒他的姓氏。
“說到白大姑娘,那可真是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須眉。”蕭容衍慢條斯理道,“此次白大姑娘跟隨太子一同出征,這一路身纏鐵沙袋隨軍步行,生生撿起了射日弓!甕山一戰……更是僅憑五萬晉軍將十幾萬西涼軍於甕山峽穀殺盡!不知公子可看到甕山方向衝天的火光,那裏焚燒的便是西涼軍的屍骸。”
白卿玦不自覺咬緊了牙,心神俱顫,他隻覺血氣一陣陣往頭頂衝,長姐怎麼來了南疆?!還一路纏著鐵沙袋隨軍步行?
他死死攥住衣擺,狗皇帝逼迫長姐?
不……以長姐的心智,若長姐不願意狗皇帝逼迫不了長姐。
可長姐那個身體……怎麼能出戰?!祖母和大伯母也沒能阻止長姐嗎?
白卿玦心亂如麻,略顯急促的呼吸還是泄漏了情緒,他擱在膝蓋上的手死死收緊又緩緩鬆開,情緒已經穩定下來,消息是真是假還猶未可知,他是關心則亂了。
望著坐於對麵,眼底含笑儒雅英俊的蕭容衍,他很難相信這樣一位通身讀書人清雅氣度的男子,會是個滿身銅臭的商人,所以此時白卿玦並未全然相信蕭容衍的身份。
蕭容衍放下茶杯:“忘了問,公子今日出手護那姑娘,那姑娘可是與公子相識?”
“不相識,同是晉國人,不能看著她受辱罷了。”白卿玦深深望著蕭容衍,“先生買我,為何?”
“蕭某是個生意人,日後自然少不了與晉國世家打交道,見公子氣質不凡,身手卓絕,想必是世家子弟,想結個善緣,故而……才請公子過來。”蕭容衍用詞很客氣,用的請並非賣,“不知公子可否直言相告是哪家公子,蕭某也好安排人送公子回晉國。當然……若公子不方便透露家世,蕭某也不追問,若將來有緣再相逢,還望公子不嫌棄蕭某商人出身,能與蕭某喝一杯水酒。”
蕭容衍別人家都沒有說,專程點出祖父和鎮國公府……還有長姐,白卿玦心裏多少明白蕭容衍怕已知道他是白家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