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眼底顯露暗芒:“聽炎王這意思,是有興致為我晉土改風水了?”

“本王可沒有這個心氣兒,不過……晉國之人便說不好了,皇室風水乃一國風水。”李之節做了一個翻手將手心朝下的動作,“皇權更迭,往往也隻是轉瞬之間,郡主覺得李某說的可對?”

她望著李之節含笑道:“炎王這話,似是在挑唆我晉國君臣反目之意。”

“是挑唆,還是郡主心中所想,郡主明白……”李之節淺淺含笑,“否則,何以未將白家子還存活一人之事,告知大晉皇帝。”

“你又焉知,這不是我與晉國未來之君……太子殿下,商議的結果?”她一雙眼瞳沉穩篤定,深深凝望李之節,“讓我來猜猜,炎王是意圖以此來要挾我為西涼說話,隻是可惜的很,你手中握著的,根本就不算是把柄啊……”

白卿言話音慢條斯理,有種讓人深信不疑的力量。

又或許是因為白卿言的表情太過鎮定冷靜,讓李之節抓不到一絲破綻,李之節竟動搖了剛剛的懷疑。

“炎王於其在這裏操心別國之事,不如速回西涼,好生輔佐你們西涼女帝,畢竟經此一事……西涼定不複往日輝煌,而西涼輔國大將軍雲破行與我還有三年之約!”白卿言唇挑涼薄,“他若不來,我可就去了。”

白卿言與雲破行的三年之約,李之節知道。

“那便但願三年之後……晉國皇帝能讓郡主領兵,舍得損兵折將與我西涼再戰,隻為報你白家私仇。不耽誤郡主行程,告辭了。”李之節淺淺對白卿言頷首,轉身麵色便沉了下來。

春桃放下馬車簾子,心中腹誹這西涼炎王怎得如此喜歡挑事,便聽一旁馬車內傳來李天馥的聲音。

“白卿言……此次我不死回西涼,他日必會讓你血債血償。”

騎於馬背之上,正好與西涼護衛在兩輛馬車之間,聽得一清二楚。

她忍不住對李天馥的馬車翻了個白眼,聽長姐毫不在意說走,一夾馬肚率先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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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山關雍崇老先生林間小築之外,白卿言靜靜候著。

小童進去向關雍崇老先生稟報之後,忙出來請白卿言:“我家老先生請郡主進去。”

“多謝!”白卿言對小童頷首,僅帶了白錦稚一人進門,穿過竹林幽徑,朝搭建在水麵的小築內走去。

關雍崇老先生與崔石岩老先生並肩而坐,一白衣小童跪坐一旁,用蒲扇煽著爐火煮茶。

白錦稚雖然不是頭一次見兩位鴻儒,約因心中敬畏的緣故,行動顯得略微拘謹。

見白卿言跪拜行禮,白錦稚也忙跟著一起三拜行禮。

關雍崇老先生看著白卿言含笑點頭:“好孩子!快起來吧!”

白卿言起身,又是長揖到地:“言,攜四妹,前來探望恩師。”

“坐……”關雍崇老先生看著自己這唯一的女弟子,心頭滿都是歡喜。

白卿言稱是,與白錦稚跪坐於關雍崇老先生與崔石岩老先生對麵。

“明日便是恩師壽辰,言有孝在身,明日不便赴宴,今日提前來探望恩師,願恩師如衛武(注1),百歲尚康強。”

關雍崇老先生慈祥的眉目含笑點頭,望著跪坐於對麵一身白衣,目光堅韌沉著的女子,似乎在她的身上隱隱看到老友的風骨,心中感懷,眼眶竟是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