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姑娘……我可是,這輩子都有不了身孕了?”崔氏聲音哽咽,淚水就在眼眶裏打轉。

“董少夫人夜言重了,那不至於!”紀琅華手起了脈枕,開始給崔氏寫方子,“現在還未有身孕對董少夫人來說是好事,否著身體沒有調理好,反倒對胎兒不好!我給董少夫人開幾副溫補清毒的藥,再擬幾個藥膳,董少夫人隻要好好調理幾個月,定能如願以償。”

崔氏聽到這話,終於麵露喜意,卻又一副快哭的模樣:“真的嗎?!我就說肯定有影響……可那些大夫卻都說我身體康健!”

年幼時發生的事情,在崔氏心裏是個疙瘩,成親一年多無孕,大夫又診斷不出個什麼,這才是崔氏最揪心的!

剛才她還什麼都沒說,紀琅華就診斷出她年幼時長時間用過含麝香的香料,就憑這個就足以讓崔氏對紀琅華的醫術深信不疑。

“多謝紀姑娘!”崔氏轉頭看向白卿言,漂亮的眼仁濕漉漉的,“多謝表姐!”

崔氏拿了藥方和膳食方子起身告辭,白卿言對紀琅華說了一聲:“我送表弟妹回去,辛苦紀姑娘在這裏照顧照顧小四。”

“大姑娘放心!”紀琅華點頭。

白卿言送崔氏回君子軒的路上,崔氏非常隱晦的將幼時,娘家庶妹送給母親……卻被她拿去用的香料有問題之事,告訴了白卿言。

臨到君子軒門口,崔氏對白卿言道:“表姐要是不介意,就叫容姐兒吧!祖母和姑母也都是這樣喚我的!”

“好!以後叫你容姐兒……”白卿言笑著點頭。

董長瀾聽說白卿言將崔氏送回來了,笑著迎了出來,長揖行禮:“表姐……”

“長瀾在正好,我有事要同你說。”白卿言送崔氏回來,便是為了來找董長瀾的。

崔氏現在滿心都是自己懷裏揣著的藥方子,自然是笑著行禮告退,先回了君子軒。

“我陪表姐走走……”董長瀾伸手接過挑燈婢子手中的羊皮燈籠。

知道這姐弟倆有話要說,春桃帶著婢女婆子跟在身後十來步的位置。

“我聽容姐兒說,此次登州軍的糧餉不夠?”

董長瀾垂眸看著腳下的鵝卵石幽徑,點了點頭:“雖說朝廷說等行宮修葺好再給登州軍補上,可這馬上就要到秋季了,戎狄今年必定會大肆劫掠。”

白卿言點了點頭,慢條斯理開口:“戎狄因內亂,今年過冬的糧食儲備必然不足,戎狄人的作風一向是沒有了便搶!所以,今年秋季來襲的戎狄軍,必定會比往年更加猛烈,尤其是登州方向麵對的是南戎。”

董長瀾手心收緊:“父親已經有所安排,若戎狄來襲,便向安平大營求援!”

“等母親壽辰過後,你便回登州,告訴舅舅……皇帝沒有失地,是絕不會肉痛的!”白卿言腳下步子一頓,清明平靜的眸子望著董長瀾,“等秋收之後,不要耽擱立刻讓百姓撤離,若戎狄來犯,不必死守,退就是了!向朝廷報……戎狄因內亂冬季糧食不足,大肆劫掠,登州糧餉不足,將士食不果腹,難以抵擋。”

白卿言話都說到這一步了,董長瀾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心中大駭……

為將者,他所思所想皆是保家衛國誓死不退,他從未往這方麵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