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垂著眸子沒有應聲,那位任世傑白卿言不敢說,可秦尚誌是真正的大才……她不相信身在大都消息靈通的秦尚誌,會看不透。
秦尚誌不過是被那位方老壓著,一開始是獻計,但太子不用一味隻聽方老的。後來應當是有話也說不出來,索性沉默不語,任由方老表現吧。
空有大才,卻無法施展,這才是秦尚誌上一世真正鬱鬱而終的因由。
全漁捧著酒壺跪坐在太子案幾旁,輕聲細語勸道:“殿下,您這一路都未曾好好用膳,還是愛惜愛惜自己的身子,少飲些酒吧!”
“殿下,少喝幾杯吧!明日一早還有半天的路程,難免會不舒服,今夜應當好生歇息才是。”白卿言也勸道。
太子這才笑著點頭:“既然鎮國公主都開口了,孤就不喝了!孤身邊有方老和秦先生、任先生,還有處處為孤打算的你,孤甚為幸運!孤知道……在晉國女子地位不如西涼、戎狄高,可在孤的心裏,鎮國公主……比這世間男子不知強出多少倍!若非你身體不好,孤……不忍心勞累你,定會將你留在身邊,有你在……孤才能踏實!”
“言能得殿下信任,亦是三生有幸!”白卿言見太子眼神迷離,吩咐道,“全漁……還是扶殿下去歇息吧!”
全漁應聲,招了招手喚幾個太監過來。
見幾個太監將太子架起來,白卿言也跟著站起身來。
太子高聲道:“沒事兒!孤沒事兒……孤沒醉!孤還要同鎮國公主說說心裏話!”
“恭送太子殿下!”白卿言長揖行禮。
全漁亦是朝白卿言行禮:“鎮國公主在此處稍後,全漁這就派人送鎮國公主回寢室休息。”
“不急,照顧好太子殿下!”白卿言道。
太子被全漁和幾個太監扶著回了寢室,幾個太監小心翼翼將太子殿下安置在軟榻上,宮婢們捧著銅盆和銅壺和帕子進來,全漁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親自擰了一個帕子替太子擦了臉,又用銅剪餃了放在紅木高幾上的燭火燈芯,用琉璃罩子罩上。
聽到太監宮婢都退了出去,太子這才坐起身來。
全漁忙喚了一聲殿下,去給太子倒水。
太子並未醉,剛才也不過是假裝酒後吐真言,向白卿言表明……他是打從心底信任白卿言的罷了。
“殿下,喝口茶吧!”全漁將溫熱的茶水遞給太子,小心翼翼跪在軟榻上替太子揉捏肩膀,“殿下為何要裝醉騙鎮國公主呢?殿下若是想要休息,和鎮國公主說一聲便是了,鎮國公主難不成還能攔著殿下,不讓殿下休息?”
太子低笑一聲,喝了口茶道:“孤倒不是怕白卿言不讓孤休息,孤隻是想要白卿言知道……孤信任她罷了!畢竟白卿言遠在朔陽,又不常與孤見麵,孤總要給她一個心安。”
更何況,白卿言的母舅家……是董家!
若是將梁王往奪嫡的方向想,當初梁王要娶大理寺卿董清平的嫡女,何嚐不是衝著手握兵權的登州刺史董清嶽去的。
如今柳若芙有孕,下月便要嫁入梁王府,閑王定然是支持自己女婿當太子,如此他的外孫才有可能成為皇帝,梁王手中便等於有了閑王的兵權,這個帳不難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