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白卿言對秦尚誌的風骨和傲氣有幾分了解,隻要不到民不聊生他窺見白家有意謀反護民之前,他定會竭力調和平衡,不讓事情壞到這一步。

退一萬步說,秦尚誌即便是將這些話都告知太子,與太子說她有反心,太子會信嗎?方老會讓太子信嗎?

更別說,而今的白卿言已經不是當初在大都城,赤身赤腳同皇室抖的白家嫡長女了,她殫精竭慮走到今天這一步,手中已有依仗。

“秦尚誌這是明知不可為而為,能堅守心中認定的正道,即便看到皇室的腐爛,還想要以一己之身力挽狂瀾,這一點我敬他!”白卿言看向眉頭緊皺的盧平,“平叔,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可勉強。”

盧平想到剛才秦尚誌道不同之語,點頭應聲:“屬下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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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太子帶著糧草輜重,還有皇帝的賞賜,出發前往登州。

方老昨夜一夜未曾睡好,氣色並不是很好,直接上了馬車,倒是任世傑見到白卿言,長揖到地同白卿言行禮。

任世傑行禮後本欲隨方老上馬車,卻見白卿言似笑非笑望著他,隻能硬著頭皮上前,又是朝白卿言一拜:“鎮國公主可是有吩咐?”

“昨日聽說任先生回家了?任先生是汾平人氏?”白卿言手中握著烏金馬鞭負手而立,身姿颯爽。

“正是!”任世傑垂眸應聲,半晌不見白卿言言語,他抬眸看了眼,見白卿言還盯著他,複又聲線徐徐道,“昨日任某雖不在,但見殿下見過鎮國公主之後,今日氣色大好,想來昨日定然是鎮國公主好好勸過太子殿下,為殿下獻上好計策了。”

“不過是替殿下將大都城的事情理了理罷了,並未獻計,我非謀士,若說獻計……還是要仰仗方老、任先生和秦先生!”白卿言深深看了任世傑一眼,一躍上馬。

任世傑後退兩步,看著白卿言帶著白家護衛騎馬先行,這才上了馬車。

任世傑同方老坐了一輛馬車,看著方老陰沉沉的臉,垂眸細思,在任世傑看來鎮國公主未必忠於太子,可白卿言一到,便先勸服太子沉住氣,顯然這位鎮國公主要的是維持大晉朝堂的穩定局麵。

如今,因為皇後突然懷了嫡子,且還是天師指名的神鹿轉世,朝中人心浮動,太子坐立不安,任世傑是指望著攪混這一池子水,晉國朝廷越亂越好,自然不能讓太子的日子太過安穩。

任世傑抬眼看向眼底烏青的方老,搖頭道:“殿下急招鎮國公主前來,出的主意還是要按照方老所言平心靜氣,何必累得鎮國公主這麼跑一趟!”

方老聽到這話,心裏全都是氣,朝任世傑看去:“老朽老了,怎敵鎮國公主那般花容月貌,語音動人。”

“良藥苦口,忠言逆耳,方老對殿下的良苦用心,世傑明白!”任世傑鄭重朝方老一拜。

方老見平時不怎麼愛說話的任世傑都向著他,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擺了擺手:“罷了!隻要結果是太子殿下能沉住氣,也就是了。”

汾平離登州不遠,這一路顧念著太子的身子,走得並不著急,大隊人馬押著糧草輜慢慢悠悠在太陽落山之前進了登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