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繡深知此事對白卿言所謀無利,且李明瑞如今還不算是忠心白家,敢不敢用還是兩說。
白卿言看完白錦繡的來信,將信緊緊攥在手中,目視前方,目光幽邃而深沉……
那麼,白卿言便能猜到太子派全漁來朔陽是為何了,想來太子是要換掉小四白錦稚啟用李明瑞,顧念著他們之見所為情分……才派了身邊最得臉的公公全漁走一趟朔陽,同她說一聲。
李明瑞一個被革職的戶部侍郎,竟然立軍令狀要去大梁掙軍功,似乎對替換白錦稚勢在必得。
或許,李明瑞是想要另辟蹊徑,也動了兵權的心思……意圖掌握兵權,好顛覆林氏皇權,隻有如此……才能讓她手中左相李茂的親筆書信變為廢紙。
越是這樣,白卿言便越是不能李明瑞這樣的人從白家手中拿走安平大軍。
不論在何種世道之中,兵權都太重要,拿到手了豈有輕易鬆手的道理?
一進撥雲院,早就備好了衣裳的秦嬤嬤一揮手,白家忠仆立刻上前為白卿言更衣。
秦嬤嬤一邊為白卿言係衣衫緞帶一邊道:“這衣衫已經用藥湯熏過了。現下夫人在前麵穩住了太子府的全漁公公。夫人說,在大梁失利戰報不斷傳來之後,全漁公公登門,要麼……便是請大姑娘出山,要麼……便是告知大姑娘太子要換下四姑娘,好讓大姑娘心裏有一個準備,以免突然換下四姑娘意寒了大姑娘的心!夫人叮囑,大姑娘一會兒見這位全漁公公當有所準備才是。”
白卿言仰著脖子任由秦嬤嬤給她係盤扣,私心裏倒覺得太子派全漁來請她出山,可能性不大,太子好麵子……她的身體是什麼樣子,當初在太子府太醫診治過後太子心裏已經有數,所以……不到亡國之危時,太子斷不會下令讓她帶兵。
若太子如此做,定然會被天下詬病罔顧恩人性命,就是太子想如此做……方老也會勸住太子。
收拾停當,春桃用敷麵的珍珠粉塗了白卿言的唇,讓白卿言看起來麵上一絲血色都沒有,越發顯得弱不禁風。
前廳,全漁坐在董氏下首的位置,同董氏說話時態度極為恭敬謙卑,細細詢問了白卿言的身體狀況,又奉上了太子命他帶來的名貴補藥。
董氏正同全漁說這話,瞧見外麵抬著白卿言的肩輿到了,視線看向正廳門外,全漁亦是順著董氏的目光看過去……
見白卿言被春桃和佟嬤嬤扶著才勉強站起身來,全漁驚得忙起身邁著碎步迎上前,同白卿言行禮:“奴才見過鎮國公主!都是奴才的不是,若非太子殿下帶了話給鎮國公主,奴才是萬萬不敢驚動鎮國公主的!”
說著,全漁又起身從佟嬤嬤手中接過白卿言的手臂,扶著白卿言小心翼翼朝正廳內走。
全漁鼻息間是白卿言身上濃烈的藥味,他攥著白卿言瘦若無骨的細腕,眼眶頓時濕紅,這鎮國公主比之前在大都城看起來更瘦弱了。
扶著白卿言坐下之後,全漁見白卿言呼吸急促,正手足無措,就見春桃端了杯熱茶上來,全漁顧不上見外,順手從春桃手中接過熱茶遞給白卿言:“鎮國公主,喝口茶緩緩。”
白卿言搖了搖頭,春桃忙上前從全漁手中接過茶放在一旁,又往白卿言背後墊了一個隱囊,進退有度同全漁道:“全漁公公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