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漁點了點頭,退回座椅旁坐下。
“不知,太子殿下此次派遣全漁公公前來,所為何事?”白卿言意倚在隱囊之上,清明的眸子望向全漁。
全漁難以啟齒,抿了抿唇才道:“回鎮國公主,因高義君主在大梁征戰連失四城,朝中眾臣已有微詞,欲更換高義郡主,左相李茂舉薦長子李明瑞前往大梁領兵,立下軍令狀,太子殿下眼看著按不住群臣意願,故而……派全漁來同鎮國公主說一聲,或許等全漁回去太子殿下就要迫不得已下旨,讓左相嫡長子李明瑞前往大梁替換高義郡主了!”
全漁瞧著白卿言的臉色,見白卿言手扶著座椅扶手,閉著眼似乎在靜思。
他怕白卿言想左了,心裏不舒坦,不等白卿言開口,便忙補充道:“太子殿下如此絕非不信高義郡主不信白家,而是左相李茂立了軍令狀,群臣又百般逼迫,太子才不得不如此!太子殿下就是怕鎮國公主養病期間多思,這才讓全漁走這一趟,鎮國公主可千萬別多想!”
白府正廳在全漁話音一落之後,變得極為安靜。
董氏不是個無知婦人,太子給點恩惠就叩謝天恩,她心裏清楚……隻要白卿言鬆口,這好不容易讓白錦稚抓在手裏的兵權,就要旁落了。
董氏手心收緊,猜到女兒此次……恐怕會被逼得再次重新佩甲戎裝上陣,雖然知道女兒這身體柔弱是裝出來的,可董氏難免還是揪心。
然,她更知道女兒是個胸懷廣袤,誌在天下的白家女兒郎,知道小四還在大梁戰場之上,所以她不能阻攔。
見白卿言半晌不吭聲,全漁一顆心揪緊,低聲勸道:“鎮國公主……其實,太子殿下不是萬不得已也不想用李明瑞,此人還算不上是太子門下,先前還算計鎮國公主,太子也擔心此人手握兵權之後,萬一生了什麼不軌的心思,難以控製!所以啟用李明瑞……太子也是沒有辦法,絕非不信任鎮國公主了!”
還不見白卿言點頭,全漁調整坐姿,將聲音壓得更低說:“想這也算是好事,高義郡主到底是個女兒家,年歲還那麼小便在戰場之上拚殺,說句逾矩之語……那過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鎮國公主和白家諸位夫人在朔陽也擔心不是?若是高義郡主回來了,鎮國公主和諸位夫人便也不會那麼擔憂,鎮國公主您也可以安心養傷,算來也是好事!”
董氏用帕子壓了壓唇角:“白家數代人,不論男兒郎還是女兒家,他們從生來便知道……他們的使命便是護我晉國百姓無憂無懼的太平山河,生死無悔!錦稚既然擔了高義郡主之名,便不能屍-位素餐違背祖訓,無所作為!我們白家諸人……以錦稚為傲!”
全漁忙起身,鄭重對著董氏一拜:“白家高義,愛國愛民之心天地可鑒,全漁敬佩!”
白卿言長長呼出一口氣,睜開眼,幽邃堅韌的眸子望著全漁,慢條斯理開口,語聲剛毅果決:“勞煩全漁公公回大都城,轉告丟城失地之事……太子不必憂心。”
全漁忙點頭,正要開口卻見白卿言雙手撐著座椅扶手,緩緩站起身來,他仰頭望著氣勢大盛目光銳利的白卿言,也忙慌跟著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