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不在你身邊,但你爹爹定會在天上護著你的,就像護著阿瑜一樣……”董氏輕輕撫著女兒的脊背,更像是在安撫她自己,“可你要自己照顧還自己的身子,別以為你還和以前一般!”

“阿寶知道了!阿娘放心……”

那晚,董氏留在了撥雲院,陪著女兒一同入睡,用團扇給女兒扇著風,想讓女兒睡得更舒適一些。

看著女兒熟睡的側顏,董氏偷偷擦去眼淚,幾乎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天蒙蒙亮時,董氏才迷迷糊糊睡著,白卿言不想驚動董氏,悄悄起身為董氏蓋好薄被,躡手躡腳從內室出來,去暖閣收拾。

春桃紅著眼替白卿言將長發高高束起,穿戴甲胄,想要開口讓大姑娘帶自己一同去戰場,可她知道那種地方去了她也隻能給大姑娘拖後腿,硬是將話咽了回去。

佟嬤嬤將紅色披風為白卿言扣在甲胄之上,道:“昨夜三夫人、四夫人和五夫人連夜做了這件新的披風,裏麵四角都縫著平安福,希望大姑娘能平平安安歸來。”

白卿言垂眸摸了摸這針腳密實的披風,同佟嬤嬤道:“替我多謝三位嬸嬸。”

春桃跪地替白卿言理好披風,起身眼淚就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白卿言瞧著眼睛腫的像核桃似的春桃,屈起食指擦去春桃臉上掛著的金豆豆,道:“我不在家,你照顧好母親,守好這撥雲院。”

春桃哽咽難言用手背抹去眼淚,點頭。

白府正廳前,二十白家護衛已穿甲佩劍整裝待發,一身青衫背著小包袱的蔡子源看到整肅的白家護衛,下意識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不多時,突然聽得盧平高呼一聲大姑娘。

蔡子源抬頭,看到從那燈火通紅的長廊之中,一身銀甲戎裝殺氣凜然的女子,手握銀槍,步伐穩健,帶風而來,身後披風翻滾,周身如有夏震之威,氣勢是男子都少見的雄渾,那樣淩厲而沉斂的殺氣,非身經百戰之人,如何能得?

蔡子源凝視白卿言清瘦的身形挺拔,手心悄悄收緊,眼前的白卿言……風骨清雋,傲岸不群,哪裏還有平日裏的病弱姿態。

“大姑娘,門外還有長街……已經守了不少百姓,似乎都是想送一送大姑娘!”盧平上前,低聲同白卿言道。

“沒有驚動閔千秋老先生吧?”白卿言問。

“閔千秋老先生雖然未出,可閔老先生的弟子已經出門,人……就混在百姓之中,大姑娘還是要留心一二!”盧平說著,從白卿言手中接過銀槍,疾步跟隨在白卿言身旁。

閔千秋老先生為白家著書立傳,講求的是一個實字,盧平這是在提醒白卿言,對外……還是要做出身體不支的模樣。

白卿言理了理護腕,道:“大可不必,閔老先生見過我孱弱的樣子,必會以為……我是為鼓舞軍心強作出無事的模樣。”

盧平點頭不再多言,說起宗族之人昨夜,連夜做出用藥水煮泡過的巾帕,供給出征將士們用,此次宗族難得的齊心協力,一夜之間便將五千條巾帕準備妥當,且還有富餘。

“回頭你替我謝過族長,和宗族出力之人,就說我白卿言銘記於心。”白卿言說。

白卿言回頭,見背著包袱的洪大夫也匆匆而來,白卿言一怔,她並沒有通知洪大夫一同前往,洪大夫到底年紀大了,當初祖父出征都不忍心再帶著洪大夫,後來她去南疆是因為身體的緣故……不想讓白家上下擔憂才帶上了洪大夫,這一次……不論如何她都不能帶洪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