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夫……”白卿言視線落在洪大夫手中的寶劍上,“此次您便不要跟了,留在家中照顧母親和嬸嬸她們。”

“大姑娘莫不是瞧不起我這老骨頭了?”洪大夫故作生氣板著臉,“我這把老骨頭硬朗著呢!你祖父年長於我,我不得不聽你祖父之命行事,大姑娘若是不準……老朽我就要騎馬在大隊後麵跟隨了!”

白卿言心中感懷,隻得向洪大夫長揖一拜,準了洪大夫。

跟在白卿言身側雙眼通紅的春桃連忙上前一步:“大姑娘,我……”

“好丫頭,你就別跟著湊熱鬧了!第一個人用的法子管用,後麵的人再用就不管用了!”洪大夫笑著對春桃說了一句。

春桃硬是把話咽了回去,淚眼汪汪望著白卿言。

“乖乖在家,聽話!”

白卿言說完,抬腳朝台階下走去,蔡子源見白卿言過來,忙畢恭畢敬行禮。

朔陽演武場點將台上,白卿平環視周遭隨風高低亂竄的火盆,聽著這獵獵的黑帆白蟒旗,心中陡生一種豪邁之感。

隻可惜,他手無縛雞之力,無法同白卿言一同奔赴戰場,浴血奮戰,此乃白卿平此生之憾事。

白氏一族中倒是有幾個血性男兒想同白卿言一同去大梁戰場,可都被家中長輩以孝道壓著不許去。

聽到演武場外傳來馬蹄聲,白卿平身體轉向演武場入口的方向,直到看到那騎著白馬的身影,白卿平忙從點將台上一躍而下,差點兒沉不住其朝演武場入口跑去。

白卿言身後跟著二十白家護衛,快馬衝到演武場點將台前,才勒住韁繩。

白卿平擔憂白卿言的身體狀況立刻上前,順手拽住韁繩,伸手想要扶白卿言下馬,白卿言卻搖了搖頭,提韁騎馬前行……

她環視這演武場內五千身佩甲胄將士,手握重盾或矛戈……或大刀,分陣而列,頗有正規軍的氣勢,身上甲胄被高高架起的火盆映出寒光來。

白卿言勒住韁繩,座下駿馬甩了甩頭,噴出粗重的鼻息,立定在點將台前。

整個演武場嚴肅無聲,五千將士的目光都望向這騎於高馬之上的銀甲女子。

“以前,我們聚集在這裏,是為了剿匪……是為了讓山上那些匪徒,不敢來劫掠我們百姓!而今日……我們要遠征,要去大梁,麵對的不是山匪,而是大梁訓練有素的軍隊!昨日我要率朔陽軍遠征大梁的消息傳出,我聽說……有人說,朔陽軍隻是我白卿言聚集在一起,湊合起來的烏合之眾,山匪我們可以贏得輕而易舉,可麵對大梁軍隊,會被打得屁滾尿流!”

“但你們!是我的兵!是白家訓練出來的兵!我白家不出孬種!我白家的兵……也絕不出孬兵!山匪我們贏得輕而易舉,大梁我們亦會贏得輕而易舉!”白卿言抬手指著這演武場四周已經換下來的黑帆白蟒旗,“白家軍從無敗績,唯一一次險些全軍覆沒,是因死在了自己人的齷齪陰謀裏!即便是如此……我白家和白家軍護民安民之心從未變過!”

“有人問!既然白家軍是護民安民,為何……要遠征大梁,征伐他國!今日……我便告訴你們為何!為的……是這天下一統!為的是讓這天下再無戰亂!為的……是這世上再無十室九空,妻離子散,再無糧田荒廢,枯骨人無埋的淒慘之景!白家軍要護衛的是太平山河,要守的是天下萬民!不戰死,不卸甲!諸位可敢與我舍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