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皎皎明月如盤懸於高空,疏星點點,清輝遍地,滿目銀霜。
白卿言仰頭看了看朗朗夜空,手指摩挲著荷包,轉身正要進帳……突然有石子輕輕砸落在白卿言右側的賬簾上,她回頭便看到從容於樹後走出來的蕭容衍。
蕭容衍一身黑色勁裝,帶著黑色披風的兜帽,從樹後走出來這才取下兜帽,幽邃湛黑的眸子望著白卿言,眼底盡是溫潤笑意。
上次和蕭容衍相見,還是在二月十八在崆峒山驛館,那夜白卿言遇襲……蕭容衍正巧也在。
今歲白卿言生辰時,雖然白卿言明知蕭容衍如今在大燕脫不開身,卻還是隱隱在心底期待著蕭容衍會不會突然出現。
後來,蕭容衍沒有能來,連個信也沒有,白卿言心裏隱隱有些失落,但也知蕭容衍分身乏術,便吃了一碗長壽麵了事,畢竟征戰在外……顧不上那麼多講究。
生辰蕭容衍未出現,那時她便以為,下一次見麵,他們必定是要站在對立麵了,誰成想……竟然在除夕看到了蕭容衍。
已經太久太久未見,蕭容衍的身形越發挺拔結實。
雖然蕭容衍的五官不如慕容彧那般驚豔絕倫……精致到讓人挑不出一絲瑕疵,可依舊不能否認蕭容衍的英俊奪目,他的英俊是一種剛毅厚重的男人陽剛氣魄,似乎隻要有他在……不論何種逆境他都能毫不費力撐起一方天地。
火盆中隨風高低亂竄的火光忽明忽暗映照著蕭容衍的五官,顯得愈發立體,棱角愈發鮮明,尤其是那雙眸子,深邃又沉靜,淺淺含笑,高深莫測。
不知是不是因為蕭容衍一身黑衣的關係,他眉目含笑時溫潤的儒雅,已經掩不住他身上經過歲月磨礪……純粹成熟又迫人的威懾感。
白卿言攥著荷包的手一緊,四目相對,強烈的思念衝擊衝擊心房,讓她的心跳不自主快了起來。
蕭容衍從容朝著白卿言的方向走來,她極力克製著衝向蕭容衍的腳步,眼眶竟有些濕潤,緊緊攥著手中荷包,最終還是忍不住朝著蕭容衍的方向快行了幾步。
她心中有歡喜雀躍,也有幾分擔憂,怕蕭容衍趕在除夕過來會影響燕國諸事,她沒忘記上次月拾說……燕帝將事情一股腦交給了蕭容衍。
她立在蕭容衍麵前,忍著心跳,仰頭望著他問:“你怎麼來了?”
冷風吹過,並未帶走白卿言麵頰上滾燙的熱度。
“這還要多謝白家暗衛放我與月拾進軍營來……”蕭容衍眸子凝視著白卿言的眉目,忍不住抬手將白卿言鬢邊碎發攏在而後,湊近她耳邊低聲道,“否則我和月拾怕是潛不進來。”
耳邊是蕭容衍的溫聲細語,他說話間吞吐的熱氣掃過白卿言白淨的耳輪廓,讓她忍不住耳根發熱。
關於白家暗衛陪著月拾瞎溜達的事情,蕭容衍已經知道,所以這一次才敢明目張膽偷偷潛入晉軍軍營之中。
還不等白卿言開口,就聽蕭容衍突然掩唇咳嗽了兩聲,牽扯到胸前的傷口,他怕白卿言看出破綻側身避開,可佝僂起的脊背顫抖……緊繃的身形,還是讓白卿言瞧出他受了傷。
“你受傷了?”白卿言扶住蕭容衍。
“不礙事……”蕭容衍攥住白卿言扶住他的手,手指摩挲著白卿言的細腕,眼底有濃得化不開的深情,“小傷,阿寶勿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