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都城時,很多事情都已經決定了,可那紅梅枕頭風一吹,立馬就又變了。

“而且,隻有鎮國公主活著……父皇才能盡快到達九重台,盡快召集齊一千童男童女!鎮國公主已經同意入城……那就是說願意俯首稱臣,父皇又何必做趕盡殺絕之事?起了戰火……即便是我們僥幸能逃出城去,那也隻會離九重台越來越遠,這想必不是父皇願意看到的結果。”太子道。

皇帝想到自己的九重台,再想到自己日漸糟糕的身體,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梁王那個畜牲不如的東西綁了他逃出大都城之時,隻給他拿了一盒丹藥,卻沒有將天師帶出來,現在他的丹藥已經耗盡了,他也發現自己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皇帝調整了坐姿,視線落在太子身上,太子說得對啊……再這麼拖下去,他的身子拖不起了。

“既然太子求情,那朕就今晚親自去洛鴻樓見一見白卿言,若是她肯,等回到大都城,父皇登上九重台之後這江山就是你的,她是你的臣……你想怎麼用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若是她不肯……你就別怪父皇辣手無情了。”皇帝身體略微前傾望著這段時間,被梁王折磨的幾乎瘦脫形的太子。

太子如釋重負,忙朝著皇帝叩首,抬起凹陷的眼睛望著皇帝:“父皇放心,鎮國公主既然選擇了入城,就段然沒有違逆父皇的意思!”

高幾上搖曳的燭火映著太子暮氣蒼蒼的五官,不見了原先的周正之態,不過一月……看上去竟然像蒼老了十歲。

皇帝敷衍的擺了擺手,示意太子下去,人又沒骨頭似的靠回隱囊之上閉目。

太子行禮告退,全漁亦是朝著皇帝行禮,規規矩矩跟在太子身後往外退。

皇帝抬眸朝著全漁看了眼,眸子眯起。

太子從皇帝臨時寢宮一出來,仰頭望著刺目的烈日暈出一圈圈光圈,再收回視線眼前發綠,他長長呼出一口氣,走出下一節台階,腦子裏又回憶起那日……他當著百官的麵對梁王搖尾乞憐,尿濕了褲子的模樣,悔的腸子發青,恨不能現在就找個地洞鑽進去。

“殿下小心!”全漁上前扶住太子,聲音柔細,“這會兒日頭還正烈,殿下這麼仰頭看,仔細傷了眼睛。”

太子扶住全漁的手腕,想到全漁對他的不離不棄……大老遠從大都城奔赴而來,太子望著全漁心中陡生暖意。

隻是可惜,太子妃和小皇孫沒有能跟著一起來,他到現在都沒有太子妃和小皇孫的消息。

不過……全漁到洛鴻城的時候就同他說過,大都城內沒有任何小皇孫的消息,這應當說明了太子妃和小皇孫不在白卿言的手中。

若是太子妃和小皇孫在白卿言他們手裏,他們早就用太子妃和小皇孫來要挾交換大長公主了,何苦圍城……卻因顧及大長公主不敢攻城。

太子估摸著……太子妃和小皇孫,可能已經造了梁王的毒手,想到此處他眼眶一瞬,鼻翼微微煽動,眼淚險些滑落。

全漁就這麼靜靜陪在太子身邊,見太子忍回淚水,長長歎了一口氣,抬腳往台階下走,全漁才叮囑了一聲讓太子小心腳下。

誰知兩人剛走出去沒有幾步,就有小太監從台階上追下來:“太子殿下請稍候,陛下有旨……請太子身邊這位公公前去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