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漁一怔,看向太子。

隻見太子眉頭緊皺:“父皇因何召見全漁?”

那小太監低著頭,恭敬回話:“回太子殿下,奴才不知……”

太子想了想,同全漁說:“你去吧,父皇若是問你關於孤的事情,你照實說就是了,早點兒回來。”

全漁應聲朝著太子行禮,而後跟著那位小太監一同離開。

太子看了眼全漁,轉身離開……

全漁跟隨那位小太監邁著小碎步跨進大殿的時候,紗帳垂帷自檀木橫梁上垂了下來,隱隱可見裏麵軟榻之上歪著氣勢極盛的皇帝。

聽到全漁行禮的聲音傳來,皇帝這才緩緩開口:“聽說是白卿言送你來洛鴻城的?”

全漁心裏咯噔一聲,這位皇帝一向多疑,約莫是在懷疑他。

“回陛下,鎮國公主曾讓奴才留在身邊伺候,可奴才自小跟在太子殿下身邊,那時奴才不過剛入宮,太子殿下本來能選的小太監多的是,可太子卻選了倍受欺淩的奴才,奴才不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棄太子於不顧,故而懇求鎮國公主賜駿馬,讓奴才前來洛鴻城尋太子殿下,伺候太子殿下!”全漁老老實實說完,朝著皇帝一叩首。

“或者……你是受了白卿言的命令,回來監視太子和朕的。”皇帝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語聲顯露狠意。

全漁連忙叩首:“回陛下,太子殿下對奴才恩同再造,奴才就是死……也絕不會背叛太子殿下,求陛下明鑒!”

“既然如此朕,就給你一個表忠心的機會。”皇帝慵懶從軟榻上起身,負手朝著全漁的方向走來,全漁全身緊繃不敢抬頭,隻隱隱看到紗帳之後一雙繡著祥雲的履鞋。

皇帝略顯枯槁的手挑開紗帳垂帷,垂眸望著全漁,緩緩開口:“今日白卿言入城……在洛鴻樓上,若是白卿言不願意替朕征齊這一千童男童女,朕要你親自將毒酒,送到白卿言的手中。”

全漁惶恐抬頭,正對上皇帝平靜卻又瘮人的目光,寒意陡然攀爬上他的脊背:“陛下……”

“若是今晚不盡如人意,那杯毒酒……要麼你喝,要麼白卿言喝!”皇帝說完,便撒開帳子道,“你去吧!不必回太子那裏,直接去洛鴻樓候著就是了。”

皇帝根本就不信白卿言會有這麼好心,將太子身邊一個無關緊要的太監送到太子身邊來。

這個全漁要麼就是白卿言送來監視他這個皇帝和太子的,甚至是要這個全漁借機行刺。

要麼……就是白卿言可以收買的人心,準備若是將這洛鴻城久攻不下,挾恩球報……讓這個叫全漁的小太監勸說太子出城投降,畢竟他這個兒子……耳根子可是軟的很。

但不論是白卿言出於何種因由將全漁送回太子身邊,她都不會對這個小太監有所防備。

·

戌時,餘暉燃盡,天際隻剩一絲垂死掙紮的暗淡霞色。

大長公主立在洛鴻城景色最好的洛鴻樓高台之上,洛鴻樓重簷掛著紅色燈籠,燈火輝煌,十分巍峨。

看著婢女將每隔十步台階設立的銅製仙鶴燈逐一點亮,遠遠望去洛鴻樓如同一片暖色盡頭。

大長公主望著遠處漸漸被夜色吞噬的霞色終於消失幹淨,心中卻是百轉千回滋味萬千。

她說服皇帝派沈天之去見白卿言,為的就是告訴白卿言這是鴻門宴,讓白卿言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