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羽長和符若兮早就見識過這位晉朝廢太子,對梁王搖尾乞憐的模樣,如今這位太子能不嚇破膽,穩穩當當說出這番話,已經在他們意料之外了。
既然廢太子不需要她多費口舌,她點了點頭道:“你若能如此想,我便讓人送你們一家三口,去大梁山清水秀之地,照顧你們餘生,但……你們不可對晉朝小皇孫透露身份,否則怕會給那孩子帶去殺身之禍。”
廢太子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來,他睜大了眼望著白卿言,這麼說……他的孩子還活著!
廢太子被那刺目的搖曳火把,晃的眼眶發酸,還以為這隻是一個夢。
“可是,梁王不是下令,要將……”廢太子話未說完,眼淚奪眶而出。
“原本梁王是下了命令要你妻兒的命,是二姑娘派人救下了你的妻兒。”符若兮低聲開口,“陛下派人一直照顧著你的妻兒,如今他們十分安全。”
廢太子忙跪直身子,真心誠意朝著白卿言叩首:“多謝陛下,多謝秦夫人!此生……我必不會向孩子透露我們曾是晉國皇室,隻求能平安度日,讓那個孩子成為一個普通百姓,能活命就好!”
按照道理說,新朝皇帝登基,舊朝的皇族血脈……應當斬盡殺絕,斬草除根才是。
廢太子也不知道該說白卿言重情,還是說白卿言自信,她竟然真的放過他們一家三口了。
“好好活著吧!”白卿言同廢太子道。
廢太子若沒有那麼一個父皇,或許……不會成這個樣子。
“秦先生。”白卿言視線再次落在秦尚誌的身上,“秦先生是欲跟隨齊王一同離開大都城,還是……前往廣河渠繼續主持修渠大事?”
秦尚誌拳頭收緊,他看了眼正瞅著他的廢太子,對白卿言叩首:“秦尚誌願前往廣河渠完成修渠大事,隨後……請陛下送秦尚誌去追隨太子殿下。”
白卿言望著秦尚誌,頷首:“可以……”
廢太子頓時熱淚盈眶,他曾經眼睜睜看著秦尚誌被方老排擠,可沒想到最終還願意陪著自己的,竟然就是這個秦尚誌。
想起秦尚誌,廢太子不免想起任世傑來,他猶豫著問了一句:“陛下,我府上的任先生,是不是已經沒了?”
白卿言聞聲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廢太子,有些詫異廢太子到現在還不知道任世傑的身份,卻也不想此時戳破,既然已經決定讓廢太子活著,那還是讓廢太子糊塗些好,糊塗比明白過的更幸福些。
白卿言點了點頭。
廢太子哽咽應了一聲,叩首致謝,目送白卿言離開。
廢太子轉而瞧著秦尚誌,竟然真心誠意勸起了秦尚誌:“秦先生,我已經不是太子……不是未來的國君,無法給秦先生發揮才能的餘地,秦先生不必再跟著我……跟著白卿言吧!先生大才,是我當初不識人,沒有重用先生,白卿言惜才……才會在今日屈尊來到這大獄之中,足見誠意。先生對我的情義,我銘記於心,可為先生前途計……怎麼都不應該再跟著我了。”
秦尚誌緊緊攥著自己身側的衣裳,半晌手鬆開,對太子搖了搖頭:“秦尚誌既然已經擇主,便必會從一而終,與主上共同進退,生死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