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饑民身上的糧食吃的七七八八,樹皮啃了……連草都讓他們拔幹淨了!

這段日子,他們帶著白錦瑟,每日隻給一口草或者樹皮吃一吃,連水都給的很吝嗇,是因為自己也快沒有吃的,也是因為害怕白錦瑟逃走。

他們帶著白錦瑟的原因,是打算真的到了什麼吃的都沒有了餓得不行的時候,就將白錦瑟給吃了。

想想大周,再看看西涼,白錦瑟知道西涼到了這種人吃人的時候,便是氣數盡了。

白錦瑟是白家最小的姑娘,從小在大都城長大,即便是曾經挺過饑民吃人的故事,可萬萬也想不到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知道,別說自己現在被綁著,就算是沒有……她現在餓得頭暈眼花,也是逃不掉的。

先得吃飽有了力氣才能逃,而她身上繩子的另一端,就在那個所為一家之主的男人身上係著,還需要有利器將繩子割斷。

白錦瑟一雙黑亮的眼睛往男人枕在頭下的包袱看去,那個包袱裏還有幹糧,是那個男人給自家五六歲的兒子準備的,他們夫妻二人都很少吃。

經過白錦瑟的觀察,他們二人已經不吃幹糧了,而將每日給孩子的兩次幹糧,降到了給一次……大小也減少了,說明他們的幹糧已經快要不足。

要是吃完了幹糧,再往前走連草都沒有了,陪就要輪到她了。

可她不能死!

她要是死了,母親、長姐和兄長姐姐們,該得多傷心。

尤其是五哥,恐怕會自責一輩子,畢竟是他將她帶上戰場的,要是她死了連屍骨都找不到,五哥怎麼受得了!

要活著!必須活著!

哪怕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白家為了白家所有的親人們!

白家已經死去太多人了,長姐說了……白家不能再有任何人出事!

她在心中盤算走了這些日子,大概會離雲京會有多遠,也在猜測此時會不會大周或者燕國已經拿下了雲京。

不能再往遠走了,這樣走下去離雲京越來越遠,也就離大周軍營越來越遠。

白錦瑟抬頭,瞧見不遠處有一個同她一樣被捆得紮紮實實的瘦弱男孩兒,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念及,和她一樣……男孩兒也被餓了很久。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看他,他漆黑的眸子被快要熄滅的火光映得紅光忽明忽暗,悄無聲息透出了狠辣的勁兒,仿佛隨時要同旁人你死我活,眼神裏有著最深的戒備。

白錦瑟挪開視線,無意中看到了破廟草堆裏被稻草遮掩了一半的破碗,她瞧了眼自己身上繩子的長度,往稻草堆挪了挪,轉過身去,用背後還能活動的手摸到了碎瓷片,手也被割破了一個小口子。

她拿到碎了的破瓷碗,沒有耽擱立刻開始用瓷碗割繩子,因為多日沒有好好進食,全身都是虛軟無力的,拿著瓷片的手都在顫抖,繩子還沒有磨斷手腕上已經傷痕累累鮮血膩膩。

她屏住呼吸,緊緊咬著牙關,事關生死……一切疼痛白錦瑟都能忍住。

或許也是因為餓了太久沒有吃東西,就連痛感也變低了,瓷片一次又一次從她細嫩的手腕皮膚劃過,她都感覺不到疼。

沒一會兒,白錦瑟還沒有將繩子磨斷,自己已經出了一身的虛汗。

她一邊割繩子,一邊在心中盤算,現在應當是深夜,人睡得最熟的時候,她隻要現在靜悄悄逃走,即便是身體虛弱至少能先保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