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間,白錦瑟瞧見那眼神和狼崽子似的小孩子一直盯著她。
想到那個孩子被綁著恐怕也是這些西涼人準備的食物,她明明是泥菩薩過江卻還不適時宜的生出惻隱之心,她說服自己……那個孩子醒著,要是她逃走不帶那個孩子,他嚎叫一嗓子,自己也逃不了。
手腕感覺一鬆,白錦瑟知道成了,她顧不上擦自己臉上的汗,鬆開自己身上的繩索便對那個孩子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全身綿軟無力扶著牆壁撐起自己的身子,攥著手中的瓷片走到那個男孩兒的身後。
男孩兒似乎是知道白錦稚要救他,十分乖巧沒有出聲。
很快,白錦瑟割開了男孩兒身上的繩子。
明明也跟著餓了這麼久,男孩兒卻和狼一樣動作矯健的衝了岀去,白錦瑟都沒有反應過來。
男孩炯炯的目光盯著男人頭下枕著的幹糧包袱,動作小心的一點一點……將包袱往外抽。
白錦瑟瞧著男孩兒的目光微暗,心不自覺提到了嗓子眼兒,人她已經救了,他不趁著這個時候逃跑,反而去偷別人的幹糧,自作孽不可活,白錦瑟不再猶豫輕手輕腳朝著破廟外走去。
她剛走到破廟門口,那枕著幹糧的男人陡然睜開眼,一把抓住了男孩兒的纖細的手腕,怒目橫眉喊道:“你幹什麼!”
這一嗓子,將破廟中大多數人都給驚醒。
已經走出破廟的白錦瑟扶住牆喘息著,人已經都醒了她不能再耽擱,得趕緊走……
破廟內,男孩兒緊緊抱著包袱,一口咬住男人的手。
男人猛地站起身,一把將男孩甩開,從男孩兒的手中強奪裝著幹糧的包袱,用腳狠狠踏在男孩兒瘦弱的身子上,用力碾著男孩兒心口,這些幹糧是他兒子活下去的希望,哪裏能被這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小畜生奪走!
“包袱裏有白麵幹糧!”
女孩兒不是很標準的西涼話在破廟之中響起,破廟之中蓬頭垢麵滿臉蠟黃的西涼百姓眼睛頓時都落在了男孩兒懷裏的包袱上。
這個破廟之中,多少人別說白麵幹糧,就是好生生的樹皮用搶的才能吃賞一口,這個時候誰還有幹糧,那就是懷璧其罪。
用腳踩住男孩兒心口的男人心中一慌,他的妻子已經抱著兒子起身躲在了男人身後,滿目驚慌:“他爹……”
“誰在這裏胡嚷嚷,我們一家子跟著大家夥兒一路過來,吃樹皮嚼草根大家夥兒不是沒有看到,要是真的有幹糧何必受這份苦!”那男子高聲道。
“是不是的,你把包袱打開讓我們瞧瞧!”
“就是,沒有幹糧你倒是把包袱打開讓我們瞧瞧!”
說這話,破廟之中的男人們已經都起身朝著那個男人靠攏,男人鬆開踩著男孩兒胸膛的腳,太守護著包袱和妻兒往後推,可背後是牆壁已經退無可退。
突然,男孩兒拚盡全力朝著男人的包袱衝去,包袱被扯開,外麵裹著衣裳的幹糧頓時落了一地……
“是幹糧!”
“幹糧!”
“搶啊!”
破廟頓時亂成一團,蓬頭垢麵的西涼百姓紛紛不要命似的強奪落在地上的幹糧,有人已經朝著男人動手,撕扯男人一家子的行李和包袱,男人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一根粗壯的木棒胡亂輪著,護住自家妻兒和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