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辦?怎麼辦……
司馬老太君司馬彥這個兒子是她吃盡了苦頭好不容才懷上的,自小便是捧在手心裏長大,好在這孩子也爭氣並沒有被他們夫妻倆養歪,不但憑真本事入了禦史台,還成為禦史中丞。
她已經黃土埋到脖子根的人了,沒有幾天活頭,可她的兒子司馬彥……還有孫子們的前程不能毀,她做下的事情,她必須自己承擔。
想到這裏,司馬老太君不再遲疑,命人給她更衣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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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彥跪在大殿中央,視線盯著地上光可鑒人的青石地板,等待白卿言召見。
白卿言批閱完奏折,才聽魏忠說司馬彥在外麵跪了很久了,原本魏忠是要進來通報的,可司馬彥卻說不敢擾了陛下,沒有立刻讓魏忠通傳,隻求魏忠在白卿言忙完的間隙,替他通傳一聲。
魏忠自然是知道司馬彥此刻為何跪在大殿之外,估摸著是因為知道了那冊封的聖旨,明白司馬若丹的事情瞞不住了,這才來陛下這裏請罪。
白卿言正在批閱奏折,魏忠也沒有打擾,直到白卿言擱下筆,接過春桃遞來的熱毛巾擦了擦手,起身活動活動要去看看兩個孩子的時候,魏忠這同白卿言說司馬彥在外麵跪著。
“來的還挺快的!”白卿言轉了轉手腕,理好衣袖又坐了回去,同魏忠道,“喚進來吧!”
“是!”魏忠應聲岀去傳司馬彥。
不多時,滿頭細汗的司馬彥從殿外進來,進門便同白卿言請罪。
白卿言視線從司馬彥身上掃過,垂眸端起熱茶不緊不慢喝了一口,道:“司馬大人不是糊塗人,也有一顆公心,參起人來也是毫不手軟,朕……倒是不信司馬大人能做出如此糊塗的事情。”
司馬彥聽白卿言如此說,慚愧的低下頭去:“微臣惶恐……”
司馬彥正等著白卿言發落自己,就聽白卿言突然轉了話題:“司馬平和呂元鵬二人入了白家軍,深得鎮南王的喜愛,司馬平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呂元鵬在軍中多虧司馬平護著,司馬平這樣重情重義,睿智而內斂……且有遠見的孩子,可不是一個眼皮子淺到連旁人婚約都想占的人能教出來的。”
“陛下……”司馬彥聽到這話喉頭發緊,心中又莫名的發熱。
“司馬大人有三子,司馬家的大公子如今在工部,聽沈尚書誇讚說,做但凡分派下去的任務,令郎都完成的十分妥帖!司馬家的二公子被調去了韓城,在軍中聽說也頗有威望!”白卿言用杯蓋有一下沒一下撥弄著茶杯清涼茶湯中漂浮的茶葉,“司馬大人居安思危,有遠見,沒有讓自家兒子都入仕,而是將雞蛋分別放在三個籃子裏,隻留一個在大都城,剩下兩個……一個放去遠處,一個在大都城之中裝紈絝……”
司馬彥聽到白卿言輕緩的聲音,脊背陡然冒出一層冷汗來。
白卿言說的,分毫不差。
司馬彥當初如此安排自己的三個兒子,就是為了不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大都城已經有一個兒子在這裏隨他一般入仕,但這裏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他還有一個遠在邊塞軍中的兒子,司馬家便有被救出的一線希望。
安排司馬平這個幼子裝作紈絝,同這些紈絝混在一起,不怎麼打眼,不會被人認為是威脅,或許還能助家中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