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太尉心裏罵著罵著,車架已經到了宮門前,呂錦賢扶著呂太尉下了馬車,守著武德門的將士認出呂太尉和呂錦賢,讓開了門口,讓兩人入內。

瞧見呂錦賢扶著呂太尉幾乎是往武德門內小跑,守城的小將握著腰間佩劍劍柄回頭朝著呂太尉看了眼,同自己的同僚道:“呂太尉恐怕是知道了白家軍勇定伯程將軍帶著眾將來跪求請見之事,才著急趕來的。”

“跟在程將軍身後右邊跪著的那個……年紀看著年紀不大的小將軍,那是呂太尉的嫡孫呂元鵬。”

“難怪……”

司馬平扭頭,瞧見呂太尉被呂錦賢扶著,一手拎著自己的官服下擺,匆匆而來,低聲同呂元鵬道:“呂元鵬,你家翁翁和大伯來了。”

呂元鵬聽到自家翁翁來了,皮一緊,脊背都挺直了起來,微微側頭,餘光瞧見自家翁翁和大伯的身影,低聲同司馬平說:“你幫我看看,我家翁翁的神情如何?”

司馬平聞言回頭瞧了眼,回頭靠近了呂元鵬,低聲說:“怒氣衝衝,臉色鐵青。”

呂元鵬倒吸一口涼氣,覺得自己的臀肉已經開始疼了:“完了……完了!我回去得被我翁翁打死!”

司馬平未曾吭聲,他能想的辦法都想了,找了怕被攔截的借口擾了東城門進來,誰知道衛兆年將軍竟然還沒有能及時派人將程遠誌將軍攔住。

如今呂太尉來了,司馬平倒是覺得鬆了一口氣,隻要事情沒有鬧到陛下麵前,沒有鬧到滿朝臣工麵前就還好。

畢竟,若是事情真的鬧大了,武將聚眾鬧事,請皇帝收回聖旨,旁人要是再聯係起呂元鵬和呂相的關係,大周朝堂必定會陡升風波。

這樣的話,司馬平和呂元鵬這個衝動又無城府的傻子說,這傻子是不會理解的,所以今日之事隻能是……硬著頭皮有難同當了。

一瞧見氣喘籲籲的呂太尉跑過來,程遠誌不等呂太尉開口,便中氣十足喊道:“呂太尉不必相勸,今日我等就是跪死在這裏,也要請陛下收回成命!我等武將……願為大周死戰奪平定燕國,絕不接受陛下放棄我大周優勢,與燕國做這可能丟了大周的賭國之約!末將等……寧丟命絕不舍國!”

“糊塗!”呂太尉怒火克製不住,“陛下深謀遠慮,為民為國,哪裏是你等能明白的!快起來!別在這裏鬧了!事情若真的鬧大了……武將聚眾鬧事,那可是要丟命的!”

“個人性命何足道哉!國家存亡勝於我等性命十萬倍、百萬倍……若陛下不收回成命,我等寧願跪死在這裏!”

程遠誌話音一落,隻聽背後傳來快馬勒韁之聲。

呂太尉瞪大了眼,連忙與兒子一同跪地叩首:“陛下……”

白卿言一身利落的窄袖便裝,一躍下馬,隨手將手中的馬鞭丟給魏忠,抬腳朝著程遠誌這一幫子武將的方向穩健走來:“個人性命何足道哉,這文鄒鄒的一通話,可不像是程將軍能說的出來的……”

聞聲,程遠誌等人連忙膝行轉身,朝著白卿言的方向叩首行禮。

白卿瑜和白卿琦也隨同白卿言身後,正如白卿言所言,程遠誌書並未讀過幾天,還是白卿言要求在軍中給將士們教授文字,這才跟著學了幾個字,這樣的話……絕非程遠誌這樣的粗人能說的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