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郭汜的手裏,本就手裏挾持著百官這個籌碼,郭汜這時候更樂意在此時給李傕拆台,讓他難堪。
在雙方上萬騎兵的注視下,李傕最後亦是怒氣衝衝地下了馬,拍打了兩下胸甲權作行禮。
“別的朕就不說了。”
劉弋居高臨下,看著西涼軍的兩大軍頭。
“什麼宮室被毀,百姓流離失所,想來二位將軍根本也不在乎,那朕就說點二位在乎的。”
“敢問二位將軍,一人劫天子,一人劫公卿,現在又引著大兵前來,好似下一瞬就要讓朕看看血流漂杵的慘狀......何以至此?權勢,富貴,還是兼而有之?”
李傕心頭冷笑,為了什麼你天子心裏沒數嗎?
去年朝廷裏某些官員引來馬騰韓遂,欲做驅虎吞狼之計,最後馬騰韓遂卻被李郭二人聯手殺得大敗。
在擊敗馬騰韓遂中立下了大功的樊稠想要帶兵向東出關,於是便向李傕索要更多的士兵。李傕很顧忌樊稠得人心。
李傕又因為當初樊稠私自放走了韓遂產生了怨恨,於是在宴會上刺死了樊稠,兼並其部隊。
以樊稠被刺為導火索,西涼軍團各個軍頭,尤其是李傕和郭汜這對親密無間的戰友,他們互相之間開始了難以避免的猜忌。
位置越高,權力越難以共享。
政治上爭權奪利產生的矛盾,又被大旱導致的缺糧迅速地激化了。
養兵靠的就是糧,沒有糧,就得殺人!
互相爭搶糧食的李傕和郭汜徹底反目,最後釀成了焚毀宮室、大肆殺戮長安百姓,甚至劫掠百官和天子的慘劇。
可這話當著上萬人的麵,是說不出口的。
朝廷終究是朝廷啊。
朝廷讓哪路諸侯的軍隊來長安,在法理上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怎能因為招了馬騰韓遂前來,你李傕郭汜便要攻殺報複呢?
就在素有辯才的李傕憤憤無言時,旁邊郭汜的聲音響起。
“沒那麼為什麼,我就是想宰了這狗賊!”鐵憨憨非常直接。
李傕也悟了,他和郭汜引軍相爭哪需要這麼多彎彎繞的理由,自己把自己給繞進去了屬於是。
“俺也一樣!引軍前來就是為了殺了這狗賊,沒那麼多理由。”
兩人沒有說出口的下半句話是
——隻有殺了對方,自己才能當西涼軍的老大。
“陛下。”郭汜搜腸刮肚地,為自己行動的正義性尋找著理由。
這鐵憨憨直嚷道:“我是為了保護百官,李傕這狗賊就是想殺了您自己當皇帝!”
“明明是你和楊定先要劫天子!做事不密,活該搶不到天子!”
“夠了!”
看著兩個軍頭言語間愈發肆無忌憚,劉弋厲聲嗬斥。
李郭二人從未見過天子發火,一時竟真閉上了嘴。
世事就是這般奇妙,天子是仲裁者,當他獨自麵對任何一方蠻橫的武夫時,天子的威嚴都會便得軟弱無力。
而偏偏兩個互不對付的武夫同時出現,天子卻因其曆史慣性遺留在人們心中的威嚴,而頃刻間成為了最好的裁判......還是兩人都想爭取過來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