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容臣去,臣是弘農楊氏嫡子,天下仲姓,他們不敢殺臣。”
楊修神色激昂,被逼到了絕境,在天子的榜樣力量下,他也終於說出了藏在內心的話語。
“這天下,是朕的天下。”劉弋輕笑一聲。
“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
“朕受了這大漢煌煌四百年氣運,總得做些什麼......若是躲在你們後麵,事事等著你們出頭,那也太沒意思了。”
言罷,風雨聲中,劉弋不太熟練地操控著馬匹,笨拙地向李郭二人駛去。
身後的勤王軍也想跟上,兩邊西涼鐵騎卻齊齊向前一步!
上萬匹戰馬的前蹄落下,大地重重地震動著,仿佛是打了個哆嗦。
正在各歸本陣的李傕和郭汜,疑惑地側過了頭。
兩人繼而調轉馬頭,向風雨中看不清楚是誰的獨騎,迎了上去。
看著俱是全身甲胄的三刀將李傕,和手提大槍的郭汜,劉弋毫不畏懼。
他單衣匹馬,徑自趨向二人所在。
“籲!”
劉弋死死地夾住馬腹,停在了李傕和郭汜麵前。
李傕的手下意識地摸向了刀柄,隨後自顧失笑。
麵對手無寸鐵的天子,他在怕什麼?
郭汜眼見天子親至,這鐵憨憨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
“——陛下吃了嗎?”
本來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
劉弋也被問懵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郭汜的問候。
而恨不得找個地縫的郭汜,則幹脆抬頭望向了漆黑的蒼穹,後悔自己怎麼這麼嘴欠。
“李將軍,郭將軍。”劉弋歎了口氣,“你二人率這麼多軍隊來,是前來殺朕的嗎?”
“陛下說的哪裏話?”李傕皮笑肉不笑。
“陛下是天下之主,隻有君殺臣的道理,哪有臣殺君的?陛下不用憂慮,俺隻是怕郭汜這狗賊害了您,所以才帶兵過來保護您的......您瞧瞧,郭汜帶這麼多兵,指定是想做那刺王殺駕之事啊!”
“少來放屁!”
李傕素有辯才,當年便常被董卓派去當使者,郭汜嘴笨說不過他,不由得怒極,恨不得提起大槍便刺。
可終歸是天子當麵,郭汜強忍著怒氣罷了手。
“朕若是問李將軍又為何把朕囚禁在南塢,想來李將軍會告訴朕,是怕郭汜刺王殺駕,所以才保護起來的,對吧?”
“所以朕幹脆不問了,朕隻問一句,二位將軍且聽好。”
劉弋忽然來了個180度轉彎,直接喝問道。
“既然二位將軍不想殺朕,見了朕為何不行禮?”
這是哪跟哪?
李傕聞言愕然,繼而心頭大感不耐。
自從把天子從皇宮裏像是拎雞仔一般擄掠出來以後,他對天子的敬畏早已丟失,脾氣當場便要發作。
誰料郭汜卻麻溜地翻身下馬,用力捶打著胸甲行禮,獨留李傕自己坐在馬上難堪。
這可把李傕氣壞了,氣的他用力地摔了馬鞭。
顯然,天子這個籌碼是從李傕手裏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