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逼婚(2 / 2)

忽的一粒石子破空襲來,打在了房文瑞的右臂麻穴上。他不禁吃痛鬆了手。

“呸!”江小蠻沒見著石子,隻順勢掙脫,怒得狠推他一把,“作你的春秋大夢,尚主尚主,該是駙馬嫁入皇家。你就是真作了駙馬,也就是我家的奴仆。”

長這麼大,便是性子古怪的景明帝也從未在麵上說過她一句重話。江小蠻受了房文瑞的惡語,自然是毫不猶豫地反擊了回去。

房文瑞還待去拉,木梯上行過個配刀的胡人,目光陰森地朝看了眼裏頭。他被瞧得一怔,便不留神被她跑了開去。

一股狠勁泛起,他急忙追至木梯當中,伸手就朝少女肩頭按去。

江小蠻厭惡地朝前一矮身,躲避之時,腳下一空,肩頭生生從男人掌下滑開。順著扶梯,轟然磕著後背腰臀便摔了下去。

這一摔倒把房文瑞嚇懵了,但見江小蠻額角堪堪擦過廊柱,肉眼可見得紅了一大片。

二樓的那個佩刀胡人也看見了,正要上前,卻見那小道士撐著身子起來,忍痛瞪了樓上一眼,便飛速跑開了。

玄武大街上,人群熙攘,再過幾日便是中秋,節日的氣氛已經蔓延開來。

江小蠻扶額走在坊牆邊,心慌意亂的,還沉浸在方才的一場變故中。

左肩痛得像被人扯了塊皮肉般,整個後腿腰側也是火辣辣得,估摸著也紅腫破了皮。

從前在山林裏,也是摔打跌慣了的。這等傷痛,她倒並不是太防在心上。

隻是房文瑞的話,讓她心意惴惴。

前頭拱橋上,忽見個年輕郎君替妻子打傘遮日頭。江小蠻不知想著了什麼,眼眶忽得一紅。

阿耶曾說,及笄方能回宮,也曾說……

及笄後一年內,務必要點婿成婚。不然,輕則折損壽數,重則國運不穩。

都是些瞎編的渾話,她在河畔垂柳下駐足,就著流水浞去手掌血灰。

“阿耶的性子,賜婚的事怕是緩不得的。”

她自語著起了身,腳下不自覺地,便朝講習所的方向去了。

景明帝嗜教癡迷,在皇宮東南的寶地上,征發民夫十萬,用了三年功夫,恢弘壯闊地才將講習所建成了。

說是講習所,其中道觀佛寺,占地規格可比王侯。移植古樹,填堆高坡,便是走上半個時辰都逛不盡的。

江小蠻心事重重地逛到一處角門,正要通報了進去,忽的一隻碩大的鷲鳥從頭頂跌落,驚得她朝後一避。

鷲鳥似是翅膀被人打傷了,正在地上使勁撲騰。

此處常有車馬經過,倘若放任不管,估摸著不多時便會被碾碎成泥。

看著它拚了命也再飛不起來的樣子,江小蠻覺著有些可憐,猶豫著想要上前。

可此鷲瞧著壯碩凶猛,尤其是它那隻喙,長而尖銳,似利刃般,簡直能將人的肚腹捅穿。

時近巳初,過往的信眾香客多是繞著走開,或是漠然或是嫌惡稀奇地看那鷲鳥一眼。

江小蠻頓足門前,知道此間定有人是認識自己的,倘若她抱隻怪鳥還被它戳傷,明日玉真郡王的逸事便該在貴人間傳開了。

鼓了鼓臉,她眉間蹙成了細弱的川字,抬腳欲走時,卻又假作在門前等人。

一輛驢車跑過,她刻意朝路中站了站,好叫人家不至碾著那隻鷲。

日頭頗曬,正打定主意回身離去時,一個熟悉低沉的聲音在門邊響起:“郡王在此尋人嗎?”

她驚喜地回過頭去,正好看見僧人蹲下高大的身軀,隨手便將鷲鳥抱進了懷裏。

初秋烈陽熾熱光燦,照在他灰青色的福田衣上,散出俗世裏最溫良惑人的光。

那隻原本還驚慌掙命的凶猛鷲鳥,此刻便如隻溫馴的兔子般偎靠在僧人的懷裏。

就在這一刻,江小蠻做了個決定,那些貴胄子弟,她一個也不要。若是非要成婚避劫的話,她想要眼前這個人。

僧人又如何,她不也封號玉真,在道觀裏活了這許多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