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搖頭,“我也不去了。”反正過不了多久就要在地下跟爺爺見麵了,懶得跑一趟。
“那就我一個人去。”
...
第二天,穆冕起了個早床,他換上純黑色的西裝,獨自開車去了安息堂,祭拜他亡故的父親。
途中,他在一家小賣鋪店門口停了一趟車,買了一瓶二鍋頭。穆冕的父親叫做穆從軍,生前是個酒鬼。穆冕來拜訪父親,也沒帶別的東西,隻給他備了一小瓶酒。
穆冕把去年帶來的二鍋頭取了出來,裝進小袋子裏,然後又將新買的酒放在骨灰盒旁邊。
盯著骨灰罐上父親的照片,穆冕的目光沒有懷念,沒有感慨,有的隻是一片冷漠與嘲弄。“爸,二鍋頭,你最好這一口,我給你帶來了。”
說話時,他的嘴邊揚起一抹譏嘲的笑。“每次喝醉了,你就打我媽,後來她再也受不了被欺辱的日子,上吊自殺了。我一直想問問你,你那天早上醒來,看見掛在你房門上死去的老婆,你有沒有,悔恨過哪怕一秒鍾?”
穆冕也不指望一個死人能站出來回答他的問題。他搖頭失笑,嘲笑著說:“你再橫,再能打,死了不照樣變成了一捧灰,被我關在這盒子裏出不來麼?”
照片上的穆從軍,長得其實很憨厚,一看就是個好人、老實人。但人不可貌相,魔鬼也可能披著老實人的皮囊。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穆冕這輩子,最怕的就是成為像父親那樣暴戾殘忍的酗酒者。
穆冕盯著那照片出神了一會兒,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他說:“我跟你不一樣,我疼愛我的老婆,愛護我的孩子,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走了,明年我再來看你。”
穆冕走出安息堂,見旭日東升起,眯起了眼睛。
他上了車,自己開車去公司。這時,一個穿灰色外套其貌不揚的女人從花叢後麵走出來,她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給自己的雇主。
“蘇小姐,穆冕今天一大早去了安息堂,祭拜了他的亡父。”
蘇蓓蓓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才剛睡下不到三個小時。昨晚她靈感突發熬夜創作,開著電腦碼字就停不下來,一直寫到淩晨五點鍾才睡下。
她按了按突突狂跳的太陽穴,才說:“行,我知道了。”掛了電話,蘇蓓蓓坐在床頭胡思亂想,腦子裏有些亂。
她去洗了把臉,給自己烤了麵包做了一個三明治。剛吃了一口三明治,就接到了黎離的視頻。
“蓓蓓。”黎離在開車,他看了一眼鏡頭裏的蘇蓓蓓,就又專注地望著車前方。
蘇蓓蓓提醒黎離:“開車就開車,別看我。”她清冷的聲線入一股清泉,流淌進黎離的心裏,驅散了沒睡醒的倦怠。
黎離彎唇一笑,問她:“晚上有空麼,我想見你,我請你去吃飯,深巷西餐廳你知道嗎,我們去那裏吃。”
“那裏好貴。”蘇蓓蓓去過一回,性價比太低,不過味道倒是挺好。“換個地方吧,沒必要去那麼高檔的地方。”
黎離說:“今天我生日。”
蘇蓓蓓放下手裏的三明治,盯著黎離,問他:“29歲,還是30歲?”
黎離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說:“29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