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湛聽說過沈渝北的為人,他很傲氣,也很冷漠,多少人權貴之流想要讓自己的孩子拜入他名下從師,都被他當場拒絕了。
沈渝北油鹽不進,他不消氣,不從心裏真心實意的認可宋瓷,宋瓷就永遠都無法得到他的原諒。
韓湛逼自己心狠一點。
他拿起手機,回複阿鬆:【準備解暑藥物跟解暑湯,如果夫人暈倒了,第一時間送她去醫院。】回複了信息,韓湛放下手機,這才抬頭對黎離他們說:“繼續。”
會議仍在繼續,但韓湛的心卻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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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該吃飯了。”
沈渝北關掉投影設備,起身走到餐廳,一個人坐下,優雅地吃了一頓午餐。
吃完飯,他上樓準備去練琴。
他剛上階梯,梁管家就在身後幽幽地提醒他:“沈先生,都三個多小時了,宋丫頭還跪著呢!”
沈渝北回頭看了眼牆上掛著的鍾表,他最後還是上了樓。
梁管家看得心驚。
沈先生這是鐵了心不原諒宋丫頭了?
梁管家來到大門口,見宋瓷還跪在那裏,她滿臉是汗,長袖薄襯衫都濕透了,就有些心疼。“宋丫頭,你還是起來吧,我看沈先生今天是不會理你了。”
宋瓷嘴唇都幹了。
她忽然聽到了鋼琴的聲音,她抬頭,望向樓頂的琴房,笑了笑。“沒事,我還可以堅持。”
若輕言放棄,那就不是宋瓷了。
“都是倔脾氣!”梁管家跺跺腳,隻好回屋。
一點鍾,太陽當空照著大地,宋瓷頭暈目眩,開始有些撐不住了。她身形晃了一下,快要摔倒的時候,突然又撐住。
她將背部挺得更直。
沈渝北站在頂樓俯視著下方,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心裏到底是生出了不忍。他忽然轉身走到琴房中央,提起放置在桌台上的小提琴,走了出去。
宋瓷視線開始模糊了,她腦袋昏昏漲漲的,有些眩暈。就在這時,一麵陰影覆蓋在她的身上,她的視線裏出現了一雙白色的皮鞋。
宋瓷眨了眨眼睛,確認不知自己的幻覺,她這才緩緩抬頭仰望著沈渝北。張開幹涸的唇瓣,宋瓷從喉嚨裏發出喑啞的呼喚聲:“老師。”
汗水從宋瓷的眼睛上麵滴落,她那張白皙的臉頰,此刻紅彤彤的。
沈渝北將小提琴和琴弓遞到宋瓷的麵前。
宋瓷不解地看著他。
沈渝北道:“用你的琴技,證明給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資格做我的弟子!”八年前,他們是真正的斷了師生緣分。沈渝北不會對宋瓷開後門,他要的是音樂奇才,而不是一個漂亮嬌貴的花瓶。
宋瓷想要做他沈渝北的弟子,就得拿出真本事!
宋瓷雙腿發麻,站不起來,她跪著舉起雙手接住沈渝北的小提琴。低下頭,宋瓷溫柔地注視著它,忍不住撫摸了起來。
“我們又見麵了,戰魂。”
沈渝北的小提琴叫‘戰魂’。
擁有一把屬於自己的名琴,是許多音樂家的夢。但沈渝北並不執著於追求古董名琴,他的這把琴,是由他出生於意大利克雷莫納的外公製作的。
他外公是一名小提琴製琴師,‘戰魂’是沈外公生前最後一幅作品,他把他送給了沈渝北。這把琴,陪了沈渝北二十五年,戰魂是沈渝北的‘魂’。
戰魂成就了沈渝北,沈渝北也成就了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