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生抿唇笑了起來,“老奴就知道,陛下會來送老奴最後一程。老奴...老奴有話想說...”

若不是有話想說,陳德生也不敢打擾陛下。

獨孤桀以為陳德生是要托付他照顧他的家族,他說:“德生有什麼遺願,都說出來,朕會看著辦。”

“陛下,老奴、老奴對不住陛下!”陳德生猛地一把握住太平帝的手,他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獨孤桀忙按住他,“躺著說話!”獨孤桀眯起了眸子,將死了,這老東西終於肯坦誠罪過了?“你做了什麼蠢事?”

陳德生眼尾留下兩行濁淚,他仿佛看見了年輕貌美的南宮將軍站在麵前,在等著他去九泉之下贖罪。

陳德生哭著對獨孤桀說:“老奴、老奴隱瞞了一件事!”

獨孤桀眉頭皺得很深,顯得有些威嚴。“朕給你個坦白的機會!”

陳德生說:“八年前,老丞相告老返鄉前,曾進宮見了皇後娘娘一麵。正巧那日,西域國進貢了一批絲綢,陛下讓我去給皇後娘娘送絲綢。我去了,卻無意間偷聽到了一個驚人的秘聞...”

獨孤桀心裏升起不安,他沉聲問道:“你聽到了什麼?”

“老丞相、老丞相告訴娘娘,當年傳出蜀地有奇獸的事,其實是假的。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奇獸,所謂奇獸,其實...”

老太監瞪大了一雙瞳孔,歎道:“其實是人!”老太監說完這四個字,突然就斷了氣。

他到底不忍心告訴陛下,那個‘奇獸’不是別人,正是被陛下愛了一輩子的南宮將軍!

他怕說了,陛下會無心專政,那他就是罪人了!

獨孤桀被這個信息給嚇到了,以至於看到陳德生咽了氣,都沒有反應過來。

一旁,小太監提醒著陛下:“陛下,陳公公去了。”

獨孤桀這才回過神來。

他將陳德生睜著的雙眼給合上,這才站了起來,說:“派人去找蘇先生,讓他給德生挑選一塊風水寶地厚葬了。”

“是,陛下!”

獨孤桀回到宮中,一直在思考陳德生那番話。

這世上沒有奇獸,奇獸是人。

那麼,這個人,是誰呢?

獨孤桀心裏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但他不敢去驗證。

這天下午,新總管太監陳德貴公公站在桌案旁為陛下硯墨,看到陛下在紙上隨手勾勒便是一朵牡丹花,陳德貴稱讚道:“陛下的畫技真厲害,這牡丹,就跟那禦花園的真牡丹一樣。”

這太監哪裏都好,就是太愛拍馬屁了些。

獨孤桀放下畫筆,突然說:“今晚,朕要皇後娘娘侍寢。”

聞言,陳德貴公公驚得都差點掉了下巴。

陳德貴以前就跟在陳德生身邊學做事,在宮中多年,陳德貴也知道陛下是從不召見後妃們侍寢的。

傳聞說,陛下心裏有個人,要為那個人守身如玉。

突然聽到陛下這話,陳德貴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麵露疑色,又謹慎地問了一遍:“陛下,您是說,要宣皇後娘娘侍寢?”

獨孤桀點頭。

陳德貴忙點了點頭,親自去了皇後娘娘的寢宮,宣讀聖令。

收到陛下點名要自己侍寢的消息,皇後娘娘半天沒能回過神來。她認為一定是公公搞錯了,便跪在地上問道:“德貴公公,陛下真的親口說過,今晚要本宮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