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答案沒浪費他太多力氣。牧羊人用手比了個騎馬的姿勢,輕輕聳肩。
原來可以直接騎著馬淌過去!白川四郎大喜,一把抓住牧羊人的手,急切地追問,“真的能淌過去,水深不深,具體有多少厘米?!”
這個問題太複雜了,遠遠超過了牧人的理解力。再次耗費了他五六分鍾時間,趕在所有鬼子都絕望之前,牧羊人站了起來,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腰,大聲說道:“&&……¥#¥#!”
原來水深才到你的腰啊!所有大小鬼子軍官如釋重負。早知道這樣,大夥就不必浪費這麼多力氣了。直接徒步淌過去就是,帝國軍人的身材雖然濃縮了些,但也不至於被齊腰深的水給淹死。
“立花中尉,你,帶幾個人押著他去探路,看看水到底有多深!”盡管相信牧人說得都是實話,鬼子大隊長川田國昭想了想,還是決定謹慎微妙。
“嗨依!”小立花兵太郎敬了個禮,取來先前捆綁牧羊人的繩索,隨便在此人腰間係了個結,然後親手扯著繩索的另外一端,與七八個身材較高的鬼子兵一道,押著牧羊人,放心大膽地走向了河道。
牧羊人雖然不願意,但在鬼子們槍口的威逼下,被迫走在了隊伍的最前方。雙腳剛邁進河水沒多遠,他就發現了情況的不對,回過頭來,大聲向立花兵太郎示警,“@###¥¥%……%!”
“你的,不要試圖偷懶!”立花兵太郎卻不想半途而廢,從腰間拔出一支****,指著牧羊人威脅,“快些,不然我就槍斃你!快些,別磨磨蹭蹭!”
牧羊人不肯冒險,苦著臉,連連向立花兵太郎連連鞠躬。然而後者卻絲毫沒有憐憫之心,繼續拿著槍柄敲打他的腦門。吃痛不過,牧羊人隻好再度頭前探路,再轉過身瞬間,呆滯的兩隻眼睛中忽然露出了一絲調皮的光芒。
裝作十分畏懼的模樣,牧羊人繼續一步一挨地往前挪。又走了兩米遠,水就漸漸淹沒到了胸口處。到了此刻,立花兵太郎也是十分後悔,然後他卻又非常害怕現在就掉頭往回撤,會受到上司的鄙夷。繼續壯著膽子向前多蹭了一米左右,發覺水深已經快到自己脖頸處,才終於下定決心,準備先向上司說明情況後再做決定。
“啊—”就在立花兵太郎回頭的那刹那,從上遊猛然湧來一股急流。走在最前麵的牧羊人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栽倒於河水中,被急流帶著向下遊衝去。
“趕緊過來幫忙!拉住繩子,幫忙拉住繩子!”立花兵太郎顧不上再跟岸邊的川田國昭等人請示,雙手拉著繩索,大聲朝手下的鬼子兵下令。無奈水流實在太急了,他身邊的鬼子兵們更不願為了一個中國人冒險。磨磨蹭蹭還沒等拉住繩索,耳畔已經傳來了“呯!”的一聲悶響。被水流卷走的牧羊人,在河道中打了旋子,就徹底消失不見。隻剩下立花兵太郎握著半根繩索,背靠著幾名差點被自己撞翻的鬼子兵,呆呆發愣。
“趕緊去追,把他,把他給我撈起來,無論如何都要撈起來!撈不到活的,也必須找到屍體!”站在岸邊把俘虜被河水卷走的整個過程都看了個清清楚楚,川田國昭嘴裏發出一連串焦急的咆哮。
他身後的鬼子兵紛紛跑向河岸,拿起身邊一切可用的東西向河道中探索。然而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都沒能找到牧羊人屍體。肩膀上挨了一槍的牧羊人就像草尖上的露珠一般,憑空消失在了湍急的季節河中。
“他,他不會是遊擊隊的奸細吧。專門,專門來偵查咱們詳細情況的!”漢奸翻譯孫海峰兩眼望著河道中的水流,試探著跟川田國昭商量。
“不可能!他一句漢語都不會,也不會蒙古話!”川田國昭想了想,用力搖頭。即便已經消失的俘虜身上有這種嫌疑,也必須不是。否則,讓一個遊擊隊的奸細眼睜睜在自己身邊溜走,自己這個大隊長,今後還怎麼讓手下信服,要知道,以下克上,可是帝國軍人的光榮傳統。一旦某支部隊的最高長官失去了威信,甭說始終在盯著他身下位置的那些副手,就是普通士兵,也不會再認認真真地去執行他的命令。
“可是......”漢奸翻譯孫海峰偷偷地看了看頂頭上司的臉色,將想要說的話悄悄咽回了肚子內。一個普通牧人,真的會忍受得住被子彈貫穿肩膀的痛苦麼?那得多大的毅力和勇氣?!
將目光轉向奔騰的河水,他現在不敢去想答案!
注1:陸士,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日本二戰前著名的軍校,給日軍輸送了大量狂熱好戰份子。
注2:金絲雀,日本童謠。日本詩人兼軍國主義份子西條八十所做。臭名昭著的神風特攻隊歌曲同期之櫻,也出於此人之手。
注3:日本**為了減輕自身負擔,入侵中國之後,便命令各部隊自行征集軍糧。因此侵華日本陸軍各部隊幹糧差異很大。關東軍吃豆包,駐山西部隊吃小米飯和麵條,華中派遣軍吃大米飯團。軍官和士兵,夥食待遇也是天上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