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槍聲越來越稀落,越來越慌張。粗製濫造的四四年式騎槍既不能連發,又不像三八大蓋兒那樣有準頭。大部分偽軍隻開兩、三槍,就徹底對其失去了信心。入雲龍距離他們已經不到一百米了,再不將騎槍換成馬刀的話,他們就連招架的能力都沒有,這個節骨眼上,傻子才會繼續低頭去拉槍栓。(注1)
兩軍對衝,一百米距離隻需要三到四秒。棄槍用刀,絕對是個正確選擇。隻可惜,能想明白是一回事情,能做得到則是另外一回事情。就在偽軍們紛紛將四四式騎槍往馬鞍下掛的時候,一直低頭衝鋒的趙天龍猛然從黃膘馬的脖子後直起腰,同時嘴裏發出一聲斷喝,“殺!”。人和馬化作一道閃電,“轟”地一下劈進了偽軍的隊伍裏。
“殺!”遊擊隊員們胯下的戰馬也陡然加速,密集的馬蹄聲立即變成了陣陣驚雷,追隨在入雲龍身後,將隊伍附近的敵人炸了個粉身碎骨。
此時此刻,整個楔形陣列隻剩下了七十來人,卻如同一把鋒利的鐮刀,在偽軍的隊伍中間高速穿行。無論是不小心擋在楔形陣列正前方的,還是位於楔形陣列兩側來不及避開的,偽軍們都像秋天田野裏的莊稼一般,齊刷刷地倒了下去。“鐮刀”所過之處,紅霧彌漫,慘叫聲不絕於耳。
僥幸沒有被鐮刀割翻的偽軍立刻用力拉緊韁繩,將戰馬的頭直接扯得橫了過來,倉惶逃向自家隊伍的兩翼。先前已經成形的那道裂痕迅速變為兩道、三道、十數道,如同被巨輪劃開的水波般,彎彎曲曲向隊伍外圍散去,越散,波痕越為巨大,越為觸目驚心。
“不要跑,擋住他們,他們不敢繼續往裏頭衝!”
“不要跑,膽小鬼,廢物,混蛋!”夾雜在偽軍當中的鬼子教官可沒心思欣賞這戰場上百年不遇的奇景,一個個又羞又氣,舉起指揮刀,四下亂砍。他們試圖用殺戮逼迫炮灰們去拚命,然而炮灰們卻對近在咫尺的殺戮無動於衷。不想被“鐮刀”收割的他們紛紛繞著鬼子教官,繼續向遠閃避。誰也不肯再繼續做無謂的犧牲。
“殺給給!”接連砍翻了四五名偽軍,已經無法扭轉戰局。羞憤之下,隊伍中的鬼子教官們終於發了瘋。居然將手中軍刀高高向前一指,直接策馬向入雲龍衝了過去。一匹、兩匹、三匹......,如同飛蛾撲火!
“他們完蛋了!”藏在左側隊伍最深處的少將旅長石蘭斌迅速地閉上了眼睛。鬼子教官是因為絕望,才親自出馬迎戰入雲龍的。警備旅的兩個騎兵團剛一組建,他們就關東軍總部被安插了進來。雖然平素從不拿皇協軍當人看,但是他們卻不能夠容忍自己花費了數年精力,隻培養出了一群廢物。
身為旅長大人的石蘭斌,可以理解鬼子教官此刻的心情。但是,他卻絕不相信,那些教官們的反擊能收到任何功效。已經衝起速度的楔形陣列,就是一架完美的殺戮機器。任何手持冷兵器擋在它前麵的人,都無法逃過被撕成碎片的命運!
果然,第一名衝到入雲龍馬前的鬼子教官,連泡都沒冒出一個,就直接變成了屍體。緊跟著,第二名鬼子教官撲上,衝著入雲龍高高地舉起馬刀。“媽媽呀丫丫哇哇哈伊卡那——”他嘴裏發出一連串絕望的音符,試圖與對手同歸於盡。入雲龍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將手中的闊背鋼刀向前掃去。兩道寒光在半空中不期而遇,“鐺!”地一聲,鬼子教官手中的馬刀變成了兩截。日本工廠在製造兵器時過於追求鋒利而忽略刀身厚度的惡習,成了葬送騎兵教官的罪魁禍首。趙天龍手中那把闊背鋼刀不費任何力氣就從馬刀中間掃了過去,然後借助戰馬衝刺的慣性掃中鬼子教官的脖子,將一個醜陋的頭顱掃起來,帶著紅煙飛出了半丈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