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靠著飛刀的力量,在山崖上晃悠。
風去哀總算知道什麼叫“風中殘燭”,不如幹脆改名叫風殘燭吧。她心中無奈地想。
如果將南宮雨踹下去,她活命的機會更大。她沒有這麼做。她原本可以將腳遞給他,他可以更穩當地抓住她,為了保持對他的控製,她選準了機會,遞上了脆弱的腰帶。
因為,她還有問題要問他。
“神龍山莊,抓了那麼多武林高手,有什麼目的?”風去哀語氣平淡,挾帶著難以拒絕的威脅意味。
“這……”南宮雨不知道她竟然見過被抓的其他人,舟渡野並未將兩次遇到仇無怨一事告知他,舟渡野從不將這種武林恩怨放在心上。“風姑娘這話什麼意思?”
“我腰帶馬上就要斷了。”風去哀說。
南宮雨隻好硬著頭皮交代:“養在神龍山莊,要他們寫出武功心法和招式。”
風去哀沉思了片刻:“是囚在神龍山莊,不是養。”
南宮雨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是囚。姑娘說得對。”
風去哀又問:“神龍山莊要那麼多武功秘籍幹什麼?學得完嗎?”她瞟了一眼腰帶,還能支撐一個問題。
南宮雨苦著臉說:“都是千機門的錯。千機門每年的千機大試,把天下高手都攬到千機門了,我們神龍山莊沒辦法,攬不到人,隻能攬武功招式。假以時日,我們也能練出比肩千機門的陣容。”
風去哀笑了:“你和舟少主還是好朋友呢。”
南宮雨有些尷尬:“是。但是兄弟歸兄弟,戰場歸戰場。千機門崛起之初,可也坑了不少武林好友。”
誰也沒比誰高尚。千機門當初使美人計將幾個掌門騙到一處山穀中幽禁,又讓人在那幾個門派中煽風點火挑起內鬥,死傷甚重。這才讓千機門有了當帶頭人的機會。戰場上的策略,不能用情誼來衡量。
說話之間,風去哀手中的飛刀突然滑出了崖壁,二人直直往下墜。
南宮雨再也忍不住,鬼哭狼嚎地說:“瘋婆娘!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一定要拖你下十八層地獄!”
南宮雨隻覺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拽著他往下墜,山穀中的風從耳邊呼嘯作響。他又驚又怒,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有這種結局。
他身子突然輕了輕,又往下墜,又輕了輕。反複幾次之後,他下墜的力道被緩衝了,逐漸漂浮在半空中。
他就像見了鬼一樣。“我……我是已經死了麼?”他心想,原來這就是靈魂出竅?他要去哪裏?去地府嗎?
想起那些被他害過的武林人士,南宮雨打了個寒顫。“不,不可能,我還沒死!”
“放心吧,死不了。”風去哀的聲音遠遠地從頭頂傳來。
南宮雨抬頭一看,風去哀的飛刀又插入了崖壁中。她催動真氣,生生地硬衝他的下墜之力,隨後用腰帶纏住了他。
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風去哀的體力已經所剩無幾,他心中一清二楚。
片刻之前,他還希望她體力快些耗盡,他要抓住她好好炮製。眼下,他倒是希望她永不枯竭,千萬不能撒手。
“你……何必救我?”南宮雨喃喃地說。
“不必感動,我是要你這身衣服。”風去哀說著,嘴角滲出不少血跡。造化自然的力量,真是樸素而強大。為了消解二人的下墜之力,風去哀的五髒六腑幾乎都被撞歪了。她暗自調息,發現力量在慢慢地流失,越來越難驅動。
再這麼下去,她和神龍山莊的少主,隻能葬身崖底了。“這位公子,現在咱倆隻能有一條路選。”
南宮雨正在催動最後的氣勁,穩住身形,不然小小的腰帶難以支撐他太久。他小心翼翼地問:“如何?”
風去哀嚴肅地說:“這要看你我要救對方的誠意。你張開嘴,我有一粒毒藥丸,是從天耀的皇宮裏偷出來的。你吃下去,我便告訴你逃生的方法。”
南宮雨皺皺眉,“我怎麼吃?”
風去哀說:“你張開嘴。”
南宮雨剛剛懟風去哀的感激之情煙消雲散,他慢慢地張開了嘴,一粒黑丸射入他口中,他不自禁地閉嘴吞了下去。
“這就對了。”風去哀努力保持著毫不費力的模樣,以免南宮雨起殺心,“我盡力穩住你,你先射兩枚飛刀到崖上,一枚在你晃過去能夠得到的地方,一枚在我晃過去能夠得到的地方,飛刀紮緊點。”
南宮雨半信半疑:“你能穩得住嗎?我要是動了身子,你沒穩住,我不就掉下去了?”
風去哀笑了:“你要是不射這飛刀,咱倆很快就一起掉下去。”
南宮雨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專心運氣,良久,噗地有兩枚飛刀紮進了崖壁,隻留了刀柄在外麵。飛刀的位置,和風去哀預計的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