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是人還是鬼(2 / 2)

“好功夫。可惜,一心想著紮我。”風去哀不知道是褒是貶地說了一句。還沒等南宮雨反唇相譏,風去哀便通過腰帶將懸空等死的南宮雨晃向崖壁。

南宮雨心中驚駭,黑黢黢的崖底就在腳下,等著吞了他。風去哀力氣耗盡,沒能將南宮雨送到飛刀處借力,南宮雨撞上崖壁,手腳並用地連連發出十幾枚飛刀,釘入崖壁供他借力,才止住了下墜。

他抬起頭,怨毒地看著在懸崖上隨風晃蕩的風去哀:“蛇蠍婦人,你果然是不安好心!”

大聲的咒罵,卻沒有換回意料中的反擊和嘲諷。

南宮雨愣住了,“喂……喂!你不是死了吧!”

風去哀抓住刀柄,沒有力氣說話。體內的真氣,突然像是被一道無底的漩渦吸走,不僅無法再供她使用,還不斷地倒吸她本身原有的力氣。

她現在比平時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更虛弱。

“喂!你不要死啊!你還得給我解藥呢!”南宮雨急眼了,他順著飛刀攀上去,再收回飛刀往上紮,就像登山的梯子一般。崖頂離他還有一百多丈高,他不知道天黑之前能不能爬到崖頂,中途或許有意外,多一個人,總要心安一些。於是他又試圖喊醒風去哀:“風姑娘,你振作些。”

墜崖之前,她的力氣便撐不過一個時辰。墜崖之後過度損耗,此刻已經油盡燈枯了。南宮雨暗自著急,白霜月還在風去哀身上,就這麼死了,太可惜了。

他加快速度爬到風去哀身邊,見她臉色慘白,雙目雙唇緊閉,雙手緊緊地握住刀柄不放,強烈的求生意念支撐著她。

南宮雨試圖伸手去夠,但夠不著。風去哀懸空飄蕩,南宮雨幾次差點為了夠她的身子而再度摔下去。

南宮雨轉念一想,自己還要留著精力爬上崖頂呢!“風姑娘,咱們就此別過了。回到神龍山莊的話,我會給你立個衣冠塚。你大好年華,一身武功,真可惜了。”南宮雨摩挲著自己腰間的腰帶,那是風去哀為了救他而纏在他腰間的。

南宮雨狠下心,全神貫注地憑刀借力,向崖頂爬去。

崖頂不知道是哪個閑人經過,有一搭沒一搭地吹著排簫。那排簫聲非常惹人煩,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嗚嗚咽咽地,南宮雨恨不得捂住雙耳。

南宮雨爬了一個時辰,那排簫聲便響了一個時辰。南宮雨心煩意燥,等爬上崖頂,一定將這個吃飽了撐著的人推下懸崖喂石頭。

等他爬上懸崖的時候,他就後悔了。

月正當空,一個人席地而坐,手上拿著排簫,像個傀儡一樣地來回吹奏,呆板,又說不出的詭異。

他身前躺著個人,不正是在懸崖底下晃蕩的風去哀?她是死了,還是睡著了?眼前這個人,是來勾魂的牛頭馬麵嗎?

不然,他為何戴著一片可怖的青銅色麵具。麵具上青麵獠牙,還刻著一雙銅鈴大眼,就像厲鬼一般。

南宮雨嚇得不會說話了。

那厲鬼突然停下手中的排簫,緩緩地抬頭看了南宮雨一眼。

那雙眼睛,絕對不是來自人間的眼睛。青銅麵具遮去了他的眼周,隻剩下黑白分明的眸子。那純黑的瞳孔,比最深的夜還要漆黑。他盯著南宮雨,南宮雨從他鏡麵般的眸子中看到了清晰的自己。南宮雨從未見過如此真實的自己,世上最光滑的鏡子,也不會比眼前這個人的瞳孔更能讓人看清自己。

南宮雨像觸電一樣站住了,他看到了他自己,莫名地感到恐懼。

萬籟俱靜。南宮雨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麵具者和風去哀都如鬼如仙,沒有絲毫動靜。

南宮雨想逃跑,但是有些挪不動腿。他想說些什麼來壯膽,但動了動嘴唇,什麼也說不出口。

“她……要你的衣服。”戴麵具的男子低低地說,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不容置疑。

南宮雨這才想起風去哀身上穿著的衣服,在經曆了火燒和墜崖之後,已經衣不蔽體了。“你……想怎麼樣……”南宮雨的聲音聽起來都不像他自己了。

“脫下來。”戴麵具的男子說。

來自男子身上無形的壓迫感,和他徒手救起風去哀的本事,震懾了南宮雨。

南宮雨向來是個能屈能伸的人,便脫了外衣放在地上。

“全部。”戴麵具的男子說。

“你!”南宮雨想要發作,對著那男子黑漆漆的雙眼,倒抽一口涼氣,心想眼下自己正虛弱,不好跟他逞強。

片刻之後,風去哀和南宮雨的衣服都在男子手中,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沒人知道神龍山莊的少主南宮雨是如何光著身子回到了莊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