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四海一家在城中央,今日風去哀和聶歡真是難以逃脫。
兩人架著四王爺跳入大河之中,隨著急流往下遊飄去。官府的守城軍才堪堪趕到四海一家。也不怪官府守城軍鬆懈,畢竟從來沒有人敢在“大名鼎鼎”的四王爺的地盤鬧事。
風去哀一進入水中,便發現自己身體僵住了,無法動彈。她處變不驚,保持著控製四王爺上半身的姿勢,隨著聶歡的引導,在一處靠了岸。
聶歡先躍上河岸邊,緊接著回身將四王爺拖出水麵,拉到岸邊的沙土上。風去哀水性和馬術均有過人的技巧,平時也不擺架子,因而聶歡一時竟忘了幫助風去哀上岸。
太陽穴中一陣強似一陣的刺痛,仿佛有人在來回拉扯她的經脈,強烈的痛楚讓風去哀無法保持意識清醒,也無法開口讓聶歡施救。她拚盡力氣摸到了岸邊,卻被急流卷走。
“女刑師!”聶歡發現了風去哀的異樣,大驚失色,隨即縱身跳入河中,將風去哀抱住。等他把風去哀帶到岸上,才發現她雙目緊閉,雙唇烏黑,不省人事,全身脈搏微弱得難以察覺。
聶歡心中著急,方才還像女戰神一樣勇猛無雙的女刑師,怎麼片刻之後就如此虛弱?聶歡心中犯了愁,自己身上不少傷,和風刑師一起帶四王爺走,還能勉力支撐。他自己帶兩個無法自主行動的人離開,這根本不可能。
遠處有人策馬前來,聶歡立馬橫劍在身前,隨時準備出招。
那人和馬跑近了些之後,聶歡發現是前來接應的皇甫禁名。皇甫禁名翻身下馬,臉色凝重地來到聶歡身邊,見地上躺著兩個人:“聶刑執,這是怎麼一回事?”
“副刑主,刑師回來了!”聶歡激動地抱住副刑主的雙肩。
皇甫禁名臉色一變,走到風去哀身邊,半跪著將風去哀扶起來。他看著這個從小待如親女,長大後鎮守法門的女刑師,真的是她,真的是她!“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皇甫禁名百味雜陳。
“此處不宜久留,我們先回去。”皇甫禁名很快恢複了往日果斷的作風,吩咐受傷的聶歡帶著四王爺先上馬速速離開,自己則抱起風去哀,往會合地點走去。
聶歡不放心地看了風去哀一眼,轉念一想,四王爺對救出風間痕也頗為重要,隻好拖著四王爺上馬離開。
皇甫禁名抱著風去哀趕了些路,發現風去哀身上有一股真氣,不斷地往外泄。
真氣流動時,會消耗體力和血氣,所以習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控製住自身真氣的強弱和集中。如此水泄一般往外散逸,而且毫無規律地散向四麵八方,風去哀的命隨時會崩潰和枯竭,危在旦夕。
奇怪,女刑師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強悍的真氣?皇甫禁名心中充滿了疑惑。當務之急,是將風去哀身上亂跑的真氣控製住。他仔細辨認了風中的聲音,確認了短時間內前後沒有追兵。
他找了一處柔軟的草地,把風去哀輕輕地放在地上。
風去哀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頭部穴道都在膨脹,這種膨脹給她造成了循環反複的痛苦,每膨脹一分,就痛三分。
但她的意識仍保留著最基本的感知,她知道抱著她的人是法門副刑主皇甫禁名。她在內心深處,焦急萬分地說:“副刑主快快離開,別管我了,快去救風刑主!”
皇甫禁名自然聽不見風去哀心裏的話,他扶風去哀身子坐起來,他雙掌按上風去哀的背部,要用自己的內力來牽引風去哀身體中的真氣,將真氣再全部聚回風去哀體內。
皇甫禁名緩緩地將自身功力凝聚到雙掌上,在風去哀背部與他手掌相接之處,形成一個強大的真力漩渦,一點點、一點點地將逃逸的真氣慢慢引回風去哀體內。
那股奇怪的真氣,十分順從地跟著皇甫禁名的內力牽引,流回風去哀體內。
風去哀遽然睜開雙眼,眼中一片血紅,醒來的她並沒有第一時間與皇甫禁名說話。
皇甫禁名盤算著差不多已經製住那股亂氣,調息片刻,雙手撤離風去哀的背部。撤手的瞬間,皇甫禁名已經回體的功力,源源不斷地通過他的雙掌,輸入風去哀的體內。
這種感覺,太像那個雪夜被竺沙白的毒蠱倒吸血液。
但是相比自己的功力,皇甫禁名更關切風去哀的情況。他知道,出了岔子了!都怪他,不該在摸清楚那股亂氣的來龍去脈之前,就貿然地采取行動。太大意了。
“風刑師!你快快調息平靜下來!”皇甫禁名雙掌被吸住,無法撤離,隻能先讓風去哀嚐試自行切斷功力輸送。